這聲音
蘇欣睜著血紅的眼珠子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身子徹底沒了力氣。
是蘇陌和清醒過來的蘇老爺子。
蘇陌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爺子穿過人群,來到父親面前,深深看了眼蘇郁。
好慶幸,她的爸爸,還活著。
不知何時,眾賓客已經安靜無聲,就連記者媒體也消停下來看著這一幕。
“你看清楚,爺爺醒過來了,你推他害他的事情,還想掩飾么!”
無論蘇欣之前怎么對自己,蘇陌都可以不在乎。但她的家人,她決不允許受到傷害。
而偏偏,蘇欣就喜歡從她的親人下手。
“還有,你看清楚了!這份文件上,蘇氏的股權,不屬于你!”
一份文件,直接甩在蘇欣的臉上。
翻開的那一頁,蘇欣看了,面容猙獰。
好一個尉遲寒,他竟然把蘇氏全還給了蘇陌!
就在蘇陌趕來現場時,伯特攔住了她的去路。將這份屬于蘇氏的股權書交給她,只說了一句話。
“主子說,一切都是他的錯,只希望能夠彌補你一些!
彌補
蘇陌不求尉遲寒能彌補什么,現在爸爸沒有死,那她自然也就不恨他了。
只是想到柏清,尉遲寒真正該彌補的,只有柏清一人。
“蘇欣,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報應!看清楚,現在是誰,在那里看著你!”
蘇欣怯了,隨著蘇陌指的方向看去,那個熟悉的人——她的父親!
“不——不——!”
她不要,不要她唯一認同的親人看到她這個鬼樣子。
蘇欣趕忙捂著臉,想逃卻全身無力。
男人一步步走近那個自己都快要認不出的女兒,那絞痛的心,比當初被父親趕出蘇家還要疼千萬倍。
早知道會是今天這幅局面,他當初就不該帶她回蘇家,不該讓她錯下去!
現在搞成這副鬼樣子他無臉面對世人,面對蘇家。
“。 碧K欣嘶叫一聲,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站起身子,地上留下了一灘血跡。
“蘇陌,我要殺了你!”
就算她活不了了,她也要殺了這個女人跟她一起死。
但那駭人惡心的手還沒觸碰到蘇陌半分,就被一道狠力按住身子。
季秋白下手很重,因為這種女人,不需要客氣。
抬首,就看到那個準備要和她訂婚的男人將那心頭摯愛護在懷里。
蘇欣看著面前的男女,不由笑起來。
他這么護著蘇陌,要不是顧矜城在背后操控著一切,自己會這么慘么!
“顧矜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要不是為了他,她怎么會想鏟除蘇陌!
男人陰鷙的眸色閃過冷漠,為了他?
“蘇欣,我說過,誰敢動我的女人,我會讓她加倍償還!
付蓉是,林卓兒是,蘇欣也不例外。
他的女人!
蘇欣大笑幾聲。
“蘇陌是你的女人,難道我就不是了么!為什么要把我變成這個鬼樣子!為什么!”
卻不想,男人冰冷入骨的一句話,讓她最后的一絲希望都變成了絕望。
“我的女人,你也配?那晚,可不是我。”
“不!那晚是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人!”蘇欣徹底失去理智了,想掙開季秋白的控制,嘶聲力竭。
“蘇欣,別逼我讓你更加不堪。”
那些她曾經的資料,墮胎,流產,交際女,她哪一項都沾了。
甚至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算得上女人么!
男人眸底透出的陰狠,蘇欣知道,顧矜城什么都做得出。
看著四周的人,他們眼里不再是對她的羨慕,而是深深的厭惡,甚至是捂嘴想吐。
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輸給了她唯一愛的男人,輸給了只愛蘇陌一人的顧矜城!
身子好倦,好惡心。她的人生,一直都這么灰暗,現在更是墜入了無間地獄。
季秋白松開女人,就見她身子往后退,沒有指甲的手指指著每一個人——
“你們你們所有人”
蘇欣的聲音非男非女,像是巫人一樣的顫栗。
“我就是死了,做鬼也要纏著你們!”
最后,將陰冷的眼珠子看著在男人懷里的蘇陌。
“蘇陌,我一輩子都會纏著你,纏著你的孩子!哈哈”
什么意思!
蘇陌心生不好,但阻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寂靜炸開了尖叫。
“啊!死人了!”
“她自殺了!”
“”
夜里,蘇陌被男人抱著回到家時,心里還在忐忑著。
就在今晚,蘇欣當著眾人的面,撞墻了。
她的血濺了出來,當場就有人嚇得失了魂。
也不知道醫生有沒有搶救過來,她會不會就這么死了?
畢竟是一條人命,蘇陌只想讓蘇欣受到法律的制裁,并不想讓她死。
但蘇欣卻選擇了這不歸路,她最后說的那句話,至今讓蘇陌覺得慎得慌。
蘇陌,我一輩子都會纏著你,纏著你的孩子!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腹部,眼眸泛起了漣漪。
顧矜城睨了眼微微出神的女人,伸手將她挽入懷中。
從后吻了吻她的頸,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有我在!
不管蘇欣是生是死,都不能傷害她半分。
蘇陌只覺好倦,小腦袋靠著他的肩,緩緩合上眼,啟唇。
“城城,我好累!
“恩!
“雖然知道了爸爸沒有死,爺爺也醒過來了,但為什么,我現在感覺不到開心呢?”
睜開眼,就迎上他正凝著她的眸光。
她現在感覺不到開心,也沒有悲傷,甚至感覺好像成了一個局外人一般。
隨后,她抱緊他,像是深深的害怕,緊緊抱著。
“城城,事情結束后,我們去國外散心吧!
她想,去了無憂無慮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好好度過一段忘憂的時光,只有他和她。
“好!
寵溺的吻落在她眉心間,那般的溫柔,那般的眷戀。
“清兒,我把所有都還給蘇陌了!
午后的陽光正是明媚,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看著病房外花園里嬉鬧的孩子,淺淺勾唇。
對于身后的男人所說的話,卻置若罔聞。
她醒來后,他說了很多話,她卻從不回答。
仿佛兩人的世界,從不在一起。
但尉遲寒知道,柏清什么都聽到了,只是不愿,甚至說,是沒精力理他了。
“清兒,我帶你去英國,把病治好。”
現在唯一能試一試的,就是去英國。
換心最合適的時間她已經錯過了,再動手術風險會很大。
他不能拿她的生命再去冒險,去英國治療,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良久,尉遲寒以為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回應,直到女人掀唇,冷淡的兩個字沒有半點猶豫。
“不去。”
“清兒,這不是你賭氣的時候。”他急促說著,以為她是在和他過不去。
柏清驀然輕笑,賭氣?
對不起,恐怕她是真沒那個精力有氣可賭了。
她惜命,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