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皓，答應我，別離開我。”
林卓兒抽泣著，淚眼婆娑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疼。
深知秦若初向來心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推開自己。
蘇陌宛若如雷一驚，身子定格在原地，看著里面相互依偎的男女，沒有了任何反應。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怕”林卓兒的每一句哭訴都像是冰冷的碎石擊在秦若初心頭，是他對不起她，兩年前誤會她，丟下了她。
初，推開她。拜托，推開她！
蘇陌狠狠咬住唇，想提步進去阻止，但男子溫柔而不失寵溺的聲音傳來，讓她驀然止步。
“好，我不會離開你。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守著你。”
“真的么？”像是不信，林卓兒抬眼看他。秦若初瞧著那如被主人丟棄小狗的目光，心有不忍。
即便他不再愛她，也有要照顧她的責任，尤其是現在她生病的這段期間。
“傻瓜，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僅此一句話，對林卓兒而言，是一種諾言，一種心安。可對蘇陌而言，是從未有過的疼痛。
身子踉蹌，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william拉住。
“蘇陌，看清楚了么，他選擇的不是你！”
再也聽不到耳邊誰說的話，眼前朦朧一片，原來是淚水遮住了她的視線。
蘇陌，原來你也會哭，會痛。
怕動靜讓房里的人聽到，william拽著她的身子到一側的走廊盡頭。
抹了抹淚，蘇陌作勢就要往回走。
“你要干什么！”william上前攔住，看樣子是決不讓她去打擾那兩人。
“我要去找初，你讓開！”
william怎么會不知道蘇陌的小姐脾氣。
“蘇陌，你可真夠厚臉皮的！你現在沖進病房，是想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留住初么？你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儼然一個潑婦，準備要抓奸是么！”
william的話冷厲傷人，卻字字說到她的心坎。
是啊，她現在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沖進去告訴林卓兒，秦若初是她的，讓林卓兒滾么？
“我拜托你了蘇小姐，要有自知之明，你和初之間，不僅僅只有一個林卓兒。即將成為顧太太的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么寫？”
蘇陌沉眼，對william說的話，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聽到。半秒后，用深邃的目光看著william。
“我不明白，為什么你這么討厭我？”
蘇陌就是不明白了，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得罪了什么，讓william耿耿于懷。
病房里的女人是林卓兒，那個背叛了初的女人。可明顯看來，william是在幫林卓兒，想讓自己退出。
這么一問，william倒是一愣，沒有答案。
“我知道我大小姐脾氣，我有缺點，我不好。但至少在你面前，我已經做到了一個晚輩該有的尊重。初他從小沒有了父母，我敬你培養他，照顧他。初說過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他，所以他感激你，一直把你當做親人一樣看待。可為什么，你偏偏對我這么有成見？”
蘇陌不懂，自己真的這么差，讓他這么厭惡么？
william的神色不再如之前的冷厲，反而微微嘆氣，搖了搖頭。第一次，用一個長輩該有的語態對她道。
“蘇陌，我并不是討厭你。”
安靜的醫院走廊，時不時從窗間傳來外面大雨淋漓的聲音。
“說實話，初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看得出，你對他的影響很大，他很喜歡你。經歷過林卓兒那件事后，他還能重新喜歡別人，我為他開心。但偏偏是你，蘇陌。”
william苦笑，蘇陌你還是不明白么。
“你的父母沒有告訴過你，你可以選擇世界上所有的東西，獨獨不能選擇自己愛情與婚姻么？初如果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退出樂壇，與你一起離開這里；一個是偷偷與有夫之婦幽會。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不能讓它發生。”
“蘇小姐，放手吧。否則，你會讓他身敗名裂，無法立足的。”
第一次，蘇陌看到william懇求她的目光。
低頭，掩不住的低愁與凄迷。初，我們真的，不能走下去了么？
“如果你不是未來的顧太太，該多好。”
她離開醫院時，腦海中只剩下william說的最后一句話。該多好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失去的一天。從小在得天獨厚的環境下長大，什么東西都是唾手可得，卻不想，放手竟會這么痛。
醫院門前，冰冷的大雨落在地面，濺起水花。
手機震動，看了眼是秦若初的來電，她苦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就在醫院樓下？
收起苦笑地接起電話，澀澀開口。
“初，簽售會結束了么？”
“嗯。”秦若初看到林卓兒已熟睡，才放心將病房的門合上。
聽到蘇陌的聲音，本抑郁的情緒有了些晴朗，仿若她的聲音，就是現在支持他的動力。
“剛結束，有一點累。”
熟不知，這樣的一句不能再簡單的回答，深深讓她寒了心。
初，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了欺騙？
“累么，我也覺得好累。”她幽幽開口，只覺身體被抽空，真的，好累。
“”他沉默，猜疑是否是因為結婚的事讓他的丫頭煩惱了。
然，未等他開口，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
“初，我們分手吧。”
蘇陌說這句話時，沒有猶豫，沒有停頓，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聲音輕柔，卻又決絕。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定格停住。
秦若初怔住，以為是聽錯了，又或者是小丫頭與他鬧著玩，溫柔的輕笑開來。
“陌陌，別鬧。”
聽上去依舊帶著最原始的寵溺，蘇陌苦澀勾唇，沒有說話。半分鐘都沒有回應，秦若初才開始覺得不安起來，手不由捏緊手機幾分。
“陌陌，你在哪兒，我”
我來找你。
“不要來找我了，以后，都不要了。”打斷他的話，掛斷了電話。
初，既然彼此都累了，不如認命，倒也好。
疲倦布滿了整顆心。只想讓這一場大雨帶走所有的一切。
任憑雨打落在她身上，瞬間整個人都被雨淋漓的濕了全身。
“小姐！”司機剛去私家偵探那里取了文件回到醫院，就看到女子孤身一人走在雨夜中。忙支起傘，上前遮住已被淋濕的女孩。
“小姐，資料已經拿到了。你這是”蘇陌的古怪刁蠻，作為她的專屬司機是經常見識到的。
譬如剛才讓自己去私家偵探那里拿一份資料。司機已是愕然，什么時候還找來了私家偵探，要調查誰？
現在又是這幅模樣在淋雨，要是生了病，他就是失職。
蘇陌淡淡瞥了眼司機手機中的文件袋，沉默了幾秒，啟唇。
“已經用不到了。”
的確，用不到了。不管里面查到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了。
秦若初再回撥過去，已是關機。
“william，你在這里守著她，我有點事。”
有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蘇陌。
william沉著臉，看不出喜怒，淡淡出聲，讓男子的離開腳步生生止住。
“剛才蘇陌來過醫院。”
眼中的余光看向面無表情的人，皺眉，仿若是帶著不解，但更多的，是抑壓的聲音。
“你告訴她的？”
秦若初第一次用這么冷凜的語氣對william說話。
迎上男子深邃不見潭底的眼，他點頭，絲毫沒有打算掩飾。
“是我讓她來醫院的，剛才她就在病房外。”
她就在，病房外。
猶如雷鳴，在秦若初腦中空響一聲，耳邊回想起那道聲音。
“初，簽售會結束了么？”
“嗯。”
“剛結束，有一點累。”
所以，她以為他欺騙了他，才與他分手的，是么？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william從來都不會違背他的意愿做事，除了這一次。
“秦若初，你以為你還是年少無知的孩子么？想愛就愛，完全不顧慮后果與其他人。”william咬牙說著，語態中帶著滿滿的責備。
“還是你覺得左擁名模右抱有夫之婦的感覺很好？”
譏笑，輕蔑。
若非讓他失望至極，william斷然不會這么說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