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完韋秀娟的哭訴，沒有立即開口說話，他看著低下頭的凌天明，他得聽他親口告訴自己凌嵐馨的身世。

可是，他等了一會，沒有等到。

這個兒子，真的太讓他失望了！

“啪！”地一聲，老爺子將手邊的茶杯直接砸到凌天明的身上，然后杯子順勢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凌天明被老爺子砸痛，抬起頭時看到老爺子寒著一張面容，雙目冷冷地盯著他。

“凌嵐馨到底是誰的種！”

老爺子厲聲問道，他盯著凌天明，冷聲再問，“天明，我問你，凌嵐馨是不是你的女兒！”

“爸！”凌天明還是喚了聲“爸”，他滿眼疑惑地看著老爺子，老爺子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老爺子的動怒嚇到了韋秀娟，她停了抽泣聲，含著眼淚向后退了一步。

“不要叫我爸！”老爺子怒聲說道，“我沒有你這種無情無義，蠢到極點的兒子！”

“凌天明，你這輩子活著做什么的！是拋棄妻女，是幫人養孩子的！”老爺子冷聲嘲諷道，“為了一個別人的孩子，你把自己的兩個女兒拋棄在外頭不聞不問二十多年，一個差點死在監獄里。你的女兒會遭罪完全是因為你的不負責任，你自認為的愛情。”

“為了一個欺騙你的女人，把待你真心實意的妻子給趕了出去，讓她獨自帶著兩個女兒，吃盡苦頭。”

“凌天明，在你賺錢養別人的女兒，你自己的女兒得四處打工賺錢。你是個男人嗎？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愛情才拋棄家庭，到頭來，凌天明你是最大的一個笑話！”

老爺子罵得氣憤極了，指著韋秀娟，冷聲說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愛你，要是愛你，不會讓你做出拋妻棄女的事情，不會讓你養大一個孽種！凌天明，這些年你是瞎了眼！”

老爺子朝著凌天明一頓大罵，罵到最后，沒了力氣，坐在椅子上，看著低著頭不語的凌天明喘氣。

他沒有這種兒子！

“凌天明，你要和這女人在一起，我不會再管。你日后是死是活也沒有人管。”老爺子寒著面容說完，他跟著冷嘲道，“雖然你有兩個女兒。”

是的，凌天明，你有兩個女兒，但是她們都不會認你這個父親。

凌天明抬起頭，眼眶里已經流出了眼淚。

他的身子因為老爺子的話在顫抖。以往老爺子罵他無情，罵他沒有責任感，他覺得自己和楚雅沒有愛情，自己把她們趕出凌家沒有錯。

可是現在

凌天明還是帶著韋秀娟離開了凌家。

韋秀娟并不想離開，她好不容易進了凌家，就這么走了，哪里能情愿。

可是凌天明都被老爺子趕了出來，她找什么理由留下來？

“天明。”出了凌家，韋秀娟上前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是我害了你。”

她面容溫柔地看著凌天明，讓他有一瞬間恍惚地認為她是愛自己的。

但是，她的溫柔和愧疚不過是一會的功夫，她接著說道，“天明，只要你去求求老爺子，他不會這么狠心把你趕出凌家。”

“老爺子的話說得清楚！我不可能再回凌家。”凌天明淡聲說道。

他不可能回去，也不想回去。

“凌天明！”聽完凌天明的話，韋秀娟冷了聲音，“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我和嵐馨考慮。”

離開了凌家，他算什么，她跟著他身邊這么多年又算是什么？

“考慮？”凌天明冷嘲地笑笑，就是一直在為她考慮，所以他不要了妻子和女兒，最終他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秀娟，你愛我嗎？”他說著，“或者說，你愛過我嗎？”

凌天明這般認真地問韋秀娟，她一時愣住，沒有回答。

“愛，我當然愛你了。”她心口不一地說道。

愛凌天明這種無用的男人，怎么可能！

“呵呵。”凌天明明顯感覺到她話里的敷衍，他笑起，“你不愛我！秀娟。”

“天明，你回到凌家，我就一定愛你。我會一直陪著你，要是你想再生一個孩子，就是做試管我也愿意。”她握緊他的手，說著。

她的話只讓凌天明發笑，“都多大的年紀，還生什么孩子！”

“秀娟，我們去把婚離了吧。”他跟著說道。

韋秀娟身子一怔，握著凌天明的手慢慢地放下，“凌天明，你是什么意思！”

離婚？

這話就是要說，也得從她口中說出來，什么時候輪得到他凌天明？她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氣。

“離婚不是順你的意嗎？”凌天明淡嘲道，“在你眼里，我無用得很，你離開我，再找個好的。”

“是的，凌天明，你是最沒有用的男人。要不你是凌家大少爺的身份，我會嫁給你？”韋秀娟被氣到，惱聲說道。

她說完后，見凌天明抿著笑意，瞧著自己，心里一片慌亂。

這么多年，她把青春耗在他的身上，要是真離了婚，去哪里找一個對自己那么好的男人！

“天明，我剛才說錯話了。”韋秀娟連著解釋道，“對不起，是我不好，瞞著你嵐馨的身世，我是怕失去你。我承認剛開始嫁給你，是為了找個男人養我和嵐馨，可是我們在一起二十多年，我已經愛上你了。”

韋秀娟說著，眼里流出了眼淚，她雙目哀求地看著凌天明。

凌天明看著她一臉的眼淚，伸手替她抹去。

“這么大的歲數了，別動不動哭了。”

他動作極其地輕柔，和以前一樣。

不過，他這一次說離婚并不是在說笑。

“剛才在凌家，老爺子讓我和你離婚，我不同意，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回到凌家。是我為了愛情，把丈夫、兒子、父親的責任統統拋掉，是我讓兩個女兒在外頭吃盡了苦頭。這樣的我，有什么資格回到凌家享受富貴和安寧。”

“也是我的報應，我當初拋棄妻子，所以幫別人養了那么久的女兒，而自己的女兒不認我這個父親。”凌天明滿眼傷心地說道，“秀娟，離婚吧，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

他不是在說笑，更不是故意這么說刺激韋秀娟。

他是真的想離婚！

聽完凌天明的話，韋秀娟怕了，她不但沒有不哭，反而哭得更是厲害。

“天明，你別丟下我，好嗎？”

這些年，雖說凌天明沒有給她大富大貴的生活，可是待她一直很好，讓她衣食無憂。她身體不好，也是他拼命賺錢，照顧著她。

如果凌天明跟自己離婚，她孤零零的，還能靠誰。

“天明，沒有你，我會死的！嵐馨她還在精神病院里，雖然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可是這么多年她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父親，你不能不要她！”

韋秀娟的哭訴，凌天明已經聽不進去。

“是呀，這么多年她一直把我當作親生父親，可是她想方設法地害我的親生女兒。”他想到凌嵐馨對小筱的誣陷，想到自己因為凌嵐馨，去找小筱算賬，那些錯事無不讓他難受內疚。

“秀娟，你不用多說，這婚我是離定了，我離婚的念頭就同當初和楚雅離婚是一樣地堅定。”說完，凌天明先轉過身離開。

韋秀娟看著凌天明往前走著，她慌了，她厲聲朝他吼道，“凌天明，你休想離婚！二十多年來，我一心一意地跟著你，付出自己的青春和時間，你現在想把我甩了，做夢！”

可是凌天明沒有理她，無論她在背后怎么說，怎么哭，他都沒有再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