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去拿血的護士急急地跑過來，見凌天明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傻笑，看得覺得慎得慌。
手術室里的病人是從精神病院送來的，這男人是她的父親，不會是遺傳吧？
她想著時，快步走進手術室，把血袋送到醫生的手里。
韋秀娟趕到的時候，凌嵐馨已經從手術室里推出來。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那些瘋子打起人來不會顧忌別人的疼痛，更不會想到打死人可怎么辦？他們是往死打，也覺得好玩。
要是運氣差點，凌嵐馨怕小命也保不住。
韋秀娟推開病房的門，看到凌天明坐在病床邊，盯著睡熟的凌嵐馨看。
她走近，看到他的雙目發紅，眼眶里這會還滾著眼淚。
難道是蘭心的情況很糟糕？
韋秀娟的心跳加快起，她連走到凌天明身邊，問道，“天明，嵐馨怎樣了？”
凌天明抬起頭看著韋秀娟，因為想事情想得太認真，她什么時候來的，他都不知道。
“孩子沒了。”他淡聲說道，他說話時，把眼淚給抹掉。
一個大男人在掉眼淚，韋秀娟瞧著是不屑的。
她對凌天明不滿著，偏又依靠了他二十多年。
人真是矛盾，韋秀娟根本不愛凌天明，卻舍不得放手和他離婚，還得在他面前扮演好深愛他的角色。
“嵐馨真是命苦！”聽到孩子沒了，韋秀娟有說不出的感覺。
凌嵐馨的遭遇和她的太過相似，在得知凌嵐馨懷上王鵬的孩子，韋秀娟就覺得她們母女的路太像了。
對她肚子里的孩子，韋秀娟想過把孩子拿掉。
不拿掉的原因不是想讓她走自己的老路，而是想利用孩子的事讓老爺子妥協，把她給救出來。
現在孩子沒了，她松了一口氣，終于她的嵐馨不用走自己的路。
生下了孩子，還是沒有遇到一個很愛自己的男人，嵐馨可得很慘。
哪能誰都有她的運氣，遇到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凌天明。
沒了孩子，嵐馨出了那地方后，瞞著小產的事情，還能找個。
“嗯。”凌天明心不在焉地應道。
他的雙目還是落在凌嵐馨的面容上。
凌靜姝像楚雅，凌小筱像他，那么凌嵐馨的？像的是韋秀娟嗎？
凌天明想著時，嘴角處勾起了一絲自嘲的笑意。
這么多年，他竟是沒有發現！
看著凌嵐馨變得削瘦，因為大出血后面容毫無血色，看得韋秀娟心如刀割。
“我不該帶她回國的！她就是太想被老爺子承認，太想做凌家千金才弄成這模樣的。”韋秀娟坐在床邊，摸著凌嵐馨的面容，哭出了聲。
凌天明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韋秀娟哭，他沒有安慰她，就這么看著。
“秀娟。”看著撲在凌嵐馨身上哭著的韋秀娟，他輕喚道。
“嵐馨是真的想利用王鵬害小筱嗎？”
傷心中的韋秀娟一愣，她不解他為什么到現在還問起這個事。
“你就是不肯相信嵐馨，是嗎？”
韋秀娟故意生氣道，她想從凌天明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始終都是淡淡的。
“嵐馨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想了很多。”
凌天明雙目平淡地看著韋秀娟。
韋秀娟覺得今天的凌天明很不對勁，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嵐馨是想冤枉凌小筱，不過卻從來沒想過害她。這點我敢保證！”
“天明，我們嵐馨從小就很乖，她只是很想被老爺子承認，可是這么多年過去，無論做得再好，老爺子都不認她，甚至是討厭她。而凌小筱，她一直在外長大，老爺子對她歉疚就把大廈給了她，甚至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不承認嵐馨，老爺子這么偏袒，嵐馨的心里怎么能舒坦！”
韋秀娟說完，凌天明沒有開口，他轉過身去看窗外。
“秀娟，凌小筱是我的女兒！”半天后，他淡淡地說了句。“爸給她大廈是應該的。”
韋秀娟的身子僵住，怔怔地看著凌天明的背影。
在得知凌嵐馨出事，凌天明是那么地恨凌小筱，一口一個地“孽種”罵著。而這會兒，她說著嵐馨的可憐，說著凌小筱的受寵，他竟是在維護著凌小筱。
“對，小筱是你的女兒，老爺子寵她是應該的。”韋秀娟自嘲地說，她說完，見凌天明轉過身子，淡了聲音繼續說道，“那我們的嵐馨呢，她有什么錯，不過是因為我不被老爺子喜歡，老爺子連著出手救她都不愿意。”
“秀娟。”凌天明突地厲了聲音，他看著流著淚珠的韋秀娟，很想質問她。
他想說，秀娟，嵐馨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可是這一句話卡在喉間，他沒有說出來。
“嵐馨的事情，我們再想法子。”他換了一句話，在韋秀娟凄楚的眸光下淡聲安慰道。
這個女人他愛了三十年，就算被她一直騙著，他也不敢質問她。
凌嵐馨真的瘋了！
醒來后的她看到韋秀娟和凌天明，不是撲上去哭訴著被人欺負，而是看著他們，突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嘴里慌亂地說道，“別打我，不要打我！”
韋秀娟見凌嵐馨恐懼地喊著“別打我”，她知道這次她在精神病院被嚇倒了。
而這種驚嚇令凌嵐馨失去了神智，如果再在院里待下去，病情不但不會好，反而會加重。
“嵐馨，媽媽在這里。”韋秀娟的心被刀割著，她伸手過去，要抱凌嵐馨。
凌嵐馨抬起頭看著她，在韋秀娟的手觸摸過來，她坐起身子伸手朝著她猛地打去。
“滾開，滾開！”在凌嵐馨看來，韋秀娟也是個壞人。
她被一群精神失常得打得害怕，再醒來的時候腦海里除了她們打她的場景，還有的就是自己身下的好多血。
“血，好多血！”她像是真的看到被子下流著血，恐懼地往墻角退著，將自己抱緊。
“嵐馨。”韋秀娟顧不得自己被打得發痛，她看出凌嵐馨的異樣，心里都是著急和慌亂。
就這么一個女兒，真的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