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筱看到凌心妍拿起水杯的方向，起初以為潑的是顧陌寒，可誰想她突然換了角度，徑直朝她潑來。

來不及反應的她以為這次肯定躲不開了。

沒想到

顧陌寒冷冷瞥著凌心妍，大手抽出紙巾，擦掉自己臉上的水，這水還是冰的檸檬水。

關鍵時刻，顧陌寒傾身過來擋在凌小筱身前。

凌心妍看到此景，再看顧陌寒那一眼的怒意，哼了聲，連著就要往外走。

“慢著！”

忽而，身后傳來男人的喊聲。

凌心妍扭頭。

“凌小姐，這就是你的家教？這是最后一次，如果敢再動我的女人，試試！”

男人冷淡著開口。

與此同時，周遭的人們也全都朝這邊看過來。

聽到凌家，不由地小聲議論著。

凌心妍驕傲的很，最是聽不得別人在背后議論，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成拳。

“還有，凌老爺子如果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想必也不會高興到哪里去。”

不等凌心妍反駁，顧陌寒接著又道。

雖然顧陌寒沒有見過凌老爺子，但是聽聞凌老爺子很是重視傳統，凌心妍驕縱蠻橫，今天的行徑凌老爺子知道不會高興。而且，這件事傳出去，丟也丟凌家的臉面。

凌心妍只得松開拳，今天丟了凌家的臉，要是被爺爺知道，她肯定又要受罰。

凌心妍很是不甘心，氣憤地瞪著顧陌寒和凌小筱，最后跺跺腳，轉身時忍不住哭著跑出了餐廳。

她從未受到過比今天更大的屈辱，自己這么精心打扮來和顧陌寒約會，他壓根不看自己一眼，還故意找了凌小筱氣她。

不過凌心妍走后，餐廳里的凌小筱，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小筱，看我臉上擦干凈沒？”

顧陌寒看著自家小妻子，開口喚道。

凌小筱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顧陌寒看出她在生氣。

什么都沒和她說，就帶著她過來，剛才又上演這么一出。

顧陌寒自知理虧，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沒料到。

他是想借她氣走凌心妍，更想通過凌心妍的嘴告訴顧家和凌家，自己根本不會拋下小筱再娶別的女人！

凌心妍被氣走了，顧家和凌家也會知道自己對小筱的心意，可是他卻把凌小筱給惹了。

惹了的結局，是凌小筱冷著他。

他再喚“小筱”，她仍然當作沒有聽見。

他想抱她，她卻站起身，從旁邊走開。

他想睡她，她說今天不舒服，想一個人睡。

顧陌寒很無奈，看著眼前的房門被生生關上，想著她什么時候會原諒自己？其實她的性子執拗，生起氣，可不是一下子能哄的事情。

凌心妍哭著跑出酒店，她一路跑得很急，也沒注意腳下，一個不慎，重重地摔到在地。

穿著長裙，打扮得漂亮的女人摔在地上，頓時引來其他人的笑聲。

她爬起身子，含著眼淚朝著那些笑自己的人，大小姐脾氣頓時上來，“笑什么笑，不許給我笑。”

可是這不在凌家，面前的人不認識她凌心妍，不會賣力地討好她。

凌心妍見自己吼叫無用，抹著眼淚快步走出酒店。

“心妍。”她正站著酒店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時，聽到有人喊自己。

凌心妍轉過身子，看到身后披著波浪卷的美女，含著眼淚的雙目里帶出驚喜。

“嵐馨姐姐，你回來了！”

凌家老大出國多年，凌老太太去世回來過一次，這是二十多年來第二次回來。

凌心妍去國外看過自己的大伯母一家，和凌嵐馨的關系很好。

凌二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濕著頭紅著眼回來，沒顧上跟著她身后的凌嵐馨，就抱著女兒心疼地問：“心妍，這是怎么了？”

“告訴媽媽，誰欺負你了？”

這么一個女兒，凌二夫人寵得很。

“媽媽！”被凌二夫人抱著，凌心妍哭著出聲。

聽到女兒哭聲的凌天建也下了樓，他看到靜靜地站在凌心妍身后的凌嵐馨。

“二叔。”凌嵐馨抿著嘴角，喚了聲。

“回來了。”凌天建笑著點下頭，他走下樓，看到還在自己妻子懷里哭著的凌心妍，不耐煩地說道，“一回來就聽到你的哭聲，有什么好哭的？”

凌天建覺得女孩子不要這么嬌生慣養，偶爾讓她吃點苦頭是好事。

可是凌二夫人和他相反，她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就得寵著，不能吃一丁點的苦。

“兇她做什么，她哭得這么傷心，一定被人給欺負了。”

凌天建想起先前凌心妍出去是和顧陌寒約會，開口說道，“顧陌寒欺負的你？”

他說完，凌心妍哭得更厲害，想到餐廳里的事就覺得委屈。

“媽媽，他說對我沒有興趣。”

這個“他”，凌二夫人是聽出來了，指的自然是顧陌寒。

“他眼睛瞎了。”凌二夫人立即氣惱地說道。

在凌二夫人看來，自己的女兒是最好的，瞧不上女兒的都是瞎了眼。

聽到自己妻子如此地縱容凌心妍，凌天建有些無奈。

顧陌寒瞧不上凌心妍很可能，一個女人再完美也不可能讓所有人喜歡。

“媽媽。”聽到凌二夫人這話，凌心妍是歡喜的，她含著眼淚，說著餐廳里發生的事。

當然，她跳過自己潑水的那節，要是被爸爸知道，肯定不會站在自己這邊，還會訓斥她。

“太過分了！”聽完女兒的話，凌二夫人怒聲說道，“這顧陌寒我瞧著不錯，原來也和其他男人沒什么兩樣。”

“都喜歡外面的狐貍精！”

凌二夫人意有所指地看向凌天建，不過凌家二少卻只當沒看見，他招手對著安靜站在旁邊的凌嵐馨說道，“你爸媽呢？怎么沒見他們？”

“他們去了爺”

凌嵐馨回道，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改了口，“去了凌老爺子那里。”

凌天建沒在意她的改口，有些事情所有人都很清楚。

比如，凌家大少二十多年不回來。

“好了，不哭了！”凌二夫人安慰著凌心妍，她抹去她的眼淚，這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人這么欺負。

“凌小筱這小賤人，我不會饒過她的。”敢跟自己女兒過不去，她一定要對付回來。

凌天建聽不下去凌二夫人嘴里的一口一個“賤人”，他站起身上樓，讓自己的耳根清凈清凈。

他走到一半，轉身看向凌嵐馨，“嵐馨，晚上住這吧。”

凌嵐馨沒拒絕，“嗯。”

她應著，過去拉住還在哭著的凌心妍的手，“心妍，顧陌寒瞧不上你是他沒眼光，別哭了，晚上我睡你那。”

凌嵐馨說完，凌心妍收住眼淚，點點頭。

凌靜姝被老爺子叫去磨墨，這會兒的天色已經黑下，凌靜姝有些奇怪，這個時間點老爺子讓她過去。

老爺子寫的一手好字，他的生活作息也很規律，現在這個點應該看新聞，而不是練字。

“爺爺！”

凌靜姝進來喚了聲，然后走到書桌前替老爺子磨墨。

老爺子扭頭看向靜下心來研磨的凌靜姝，他將筆頭沾了沾墨汁，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緊跟著外頭傳來聲音，隔著門，聽到管家說道，“老爺，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

凌靜姝微微皺起眉頭，隔著門板聽到腳步聲。

來的不只是凌大少一人，想到此，凌靜姝勾起嘴角笑笑，她低下頭，繼續研自己的墨。

老爺子讓她來這兒，是為了見凌大少吧！

“爸！”外頭的男人喚了聲。

老爺子停下手中的筆，沒許他進來。

“上次回來是因為你媽去世，我這身子硬朗著，還能活幾年，你這次急著回來是做什么。”老爺子淡淡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凌大少慌亂的解釋聲。“爸，是我不孝，這些年沒在你身邊照顧好你！”

凌老爺子冷嘲地笑笑，“你確實不孝！”

“我這次回來不走了，以后都留在你身邊。”

凌老爺子沒回應，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我這兒住不下你們一家人，走吧！”

凌家老宅空屋子多得很，可是老爺子不愿意和自己的大兒子住在一起，可見他很不待見大兒子。

凌家大少沉默了下，又聽到他說，“我聽爸的。”

說著，凌家大少站了會兒，見老爺子沒開門，嘆了口氣，無奈地離開。

凌家大少走了，凌老爺子扭頭看向一直在研墨的凌靜姝，問道，“他說回來不走了，你怎么看？”

凌靜姝一笑，回了老爺子，“大伯父在外頭多年，想您了就回來了。”

“大伯父？”

凌老爺子笑著重復道，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說道，“靜姝，你這里還是恨啊！”

凌靜姝默認，她確實恨著。

如果不是剛才的男人，自己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這種恨，這輩子都不可能剔除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