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寒起來,將臺燈打開,果然看見了那只小東西。
將某個小女人再次抱下床。“等幫我們小筱把它消滅了,再好好睡。”
凌小筱:“”
而后,又是顧大總裁在臥室里驅逐蜘蛛的場景。
等半晌后,徹底沒有了那個小昆蟲的后顧之憂,顧陌寒留了一盞燈,讓她上床,說,“這么多年過去,你這毛病倒是一點都沒變,平日里不是膽子挺大,還怕這小東西。”
她回了句。“是個人都有怕的。”
這是承認了。
小姑娘就是嘴硬,說句怕,又不會真的有人嘲笑。
見凌小筱躺著,顧陌寒坐在一旁翻一本禪院里的手抄佛經。
“你不睡?”
她問。
他一邊翻,一邊伸手過來輕撫她松散地長發,笑說,“幫你看著,守著你,我看有我在,別說蜘蛛,就是妖魔鬼怪都不讓它靠近我們小筱。”攬著她的腰,將她攬進了懷里,“快睡吧。”
凌小筱沒有說話,只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讓她覺得溫暖而眷戀,不知道是哪位師父手抄的佛經,里面有很多小故事,他說,“睡不著的話我給你念念,你就睡得著了。”
這一晚,禪院空曠,山水字畫,淡淡的墨色,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是透著冷光的,唯獨顧陌寒的懷抱,讓凌小筱感覺到了無限的暖意。
其實,他這個人吧,不論嘴上言辭多刻薄有多壞,但是對于她,從來都沒有真的不好過。
耳邊有人在和她講佛經故事,她就懷揣著這樣的暖意慢慢入睡。
前半夜,迷迷茫茫地有暖橙色的暈黃燈光,有耳畔人的絮語,多少都很舒適,可真的到了后半夜,凌小筱的夢里變得復雜。
像是自從隨顧陌寒出來,她的夢境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復雜,也讓人越來越不愿入夢。
但是,這根本由不得她。
內心掩藏的晦暗總會時不時冒出來,針扎般狠狠地刺痛她。
五年前,經歷了一場近似酷刑的手術后,她剛蘇醒過來,睜眼不再是黑暗,也不再有耳聾間發性發作。
可這個世界終究是殘酷的,有時候像是她那年的狀態,恢復視力倒不如眼盲,至少能少看到些殘忍。
入目便是棕色頭發棕色眼睛的醫生和護士,團團圍繞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實驗品。
人群里有人道,“哎呀,這樣的狀態都能蘇醒過來,實在是醫學界的奇跡,活死人竟然能救治到這個地步。竟然復明了。”
他們議論紛紛說得都是外語,雖然凌小筱對于外語當時也僅僅是課本上那些,但他們多次的幾個詞,什么傷,骨折,失明,丑陋,她還是聽得懂的。
甚至在她拆線當天,還有一些記者圍著她看個不停,還有那些醫生,完全拿她當成功的實驗品。
醫院的負責人洋洋得意。“看,這就是我們救下來的奇跡,恢復的簡直完美。”
他們要拍她的臉,要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的病號服,只為了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鏡頭。
她大肆掙扎,傷口裂開再次流著血。
她不要被人消遣,被人參觀,更不想做什么醫學奇跡的證明。
她那么疼,那么疼,解救她的人是匆匆趕來的威爾遜,他擠過人群,伸手推開那些記者,將她護在身后。
后來,也是在那個人的幫助下,她終于逃離醫院。
那時的她孤寂,落寞,只有在深夜時,偶爾可以聽到她在夢中放縱大哭,哭的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總說她要回家,可是那個家在哪里?她又是誰,她根本一無所知。
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沒有人能明白她的想法。
只不過她的求生**那么強,就連威爾遜都禁不住說。
“你這么努力,真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給了你如此大的動力!”
后來也是威爾遜一直幫她做恢復記憶的治療,才讓她好似重新活過來。
由于公務積壓,顧陌寒不得不帶著凌小筱返回錦城。
一路上,傅風開車,看著自家主子懷里補眠的凌小筱,發覺這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么變化,相比來時的隔閡,更加親近了。
暖陽的日光隔著車窗照在凌小筱的臉上,很暖,卻也刺眼。
她迷迷蒙蒙地靠在顧陌寒的肩膀上,半睜著眼,“我自己靠一會兒就好。”總是靠他的肩膀,一路車程,肯定會麻。
但是對方說,“沒關系。”
凌小筱似乎最近常常失眠,或許是受到老宅場景的刺激。
顧陌寒每天晚上都能察覺的到,她翻來翻去,總睡不著。
難得她現在補眠,他不想擾了她的睡意。
馮媽坐在后面,見此,低聲建議道,“既然這樣,不如讓太太靠左邊睡。”
馮媽的意思,這樣一來,先生就可以換換肩膀了。
可顧陌寒卻搖頭,只看了看車窗外,沒有動,依舊端坐著低頭看手里的文件夾。
馮媽納罕,后來像是明白了,現在正午,日光自然強一點,尤其是左側車窗外的斜射,先生執意不讓太太換一換睡他左肩膀,莫不是他在替太太擋陽光?怕曬到太太?
想到這,馮媽都怔了片刻。
太太的魔力,還真不是一般大,竟能讓先生這么精明的一個男人為她做到這般地步。
“慢著點,小心”
今晚,凌小筱也是迫不得已才跟著顧陌寒出席這個宴會。
原本她只想安安靜靜找個角落呆著,可誰知
這男人不但從頭至尾牢牢把她綁在身邊,還不停噓寒問暖,不住囑咐。
不是這個飲料太涼,就是那杯奶茶太燙。
這樣的行為無疑讓她成功成為在場諸多女人們的眼中釘,也讓更多的人猜測她跟顧陌寒的關系。
“顧總,真的是好久不見”
終于,一個外國客人上前來跟顧陌寒寒暄,似乎這個客人不同于先前的那些老板,顧陌寒總算肯停下腳步聊上幾句,這也使得凌小筱有了自由的空間。
她一個人端著果汁往那邊的陽臺走去,這里空氣實在太悶,她想去透透氣。
可是
“唔唔唔”
遠離大廳的陽臺上,凌小筱正欣賞著這四周的美景,不想突然嘴上被人從身后蒙來一塊布,嗚咽了幾下,意識就開始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