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
“輸血,掛氧,心臟起搏!”那些聲音此起彼伏。
莊亦辰的拳頭,就這樣不偏不倚的砸在徐哲彥的臉上,他心里抽痛得厲害,他想要歇斯底里都叫喊不出來。
徐哲彥悶悶的接受,沒有還手,他耳朵里只剩下她在他懷里的那些話,那樣的弱,那樣的虛軟,“哲彥,如果我是你的命,我把它還給你,好好的生活,娶妻,生子,對不起你,我這輩子,唯一感覺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不要哭,哲彥,我現(xiàn)在突然很高興,我感覺好輕松,這幾年,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過,我好累,我不擔(dān)心,yoyo有莊亦辰,他會好好愛她,會照顧好她,父母有淺淺,他們有外孫女,會堅強(qiáng)的活下去,哲彥,不要哭,其實你要為我感到高興,我現(xiàn)在覺得好輕松,好輕松。”
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摸在他的臉上
他趴在地上,眼淚滴落在地板上。
他不該來找她,他以為他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對付莊亦辰,他上次被打倒,是因為猝不及防。徐氏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倒下?這次他不會允許。
可是看到她眼里的那些光,他知道,她不愿意跟他走,他很失望
莊亦辰原本想要大方一回,他不應(yīng)該像徐哲彥那樣,故意不讓她知道那些消息,他只是派人跟著,保護(hù)她的安全,哪知會出這樣的事故,突發(fā)的事故!
“你現(xiàn)在滿意了嗎?徐哲彥!”
徐哲彥不回話,“我在這里,等她醒過來。”
“她如果醒不過來!我要你償命!”
他抬頭看著莊亦辰,只是淡淡一笑,仿似已將生世置之度外,他撐著站起來,坐在凳子上
冬末,雪化。
病房里還是一股子藥味,花瓶里的花香和消毒水的味道裹在一起,怪得很。
莊亦辰端著粥,細(xì)心的吹,喂進(jìn)小婭的嘴里,她不吃,“沒味道。”
她醒來,他高興得很,聲音也不敢提高半分,“吃口粥,再吃菜,好不好?”
“不,我不要吃。”
“那你想吃什么?告訴我,我讓人馬上給你做。”
“莊亦辰,我要跟你結(jié)婚,我告訴你,你不跟我結(jié)婚,我就跟你分手!我都25歲了!”她氣呼呼的推開他的碗,那碗打在地上,碎開,粥濺了一地!
他的手還是空抓在半空,像是手心里還握著一只碗,他的身體一僵,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顫聲,“小妖,再等等。”
她堅定的說,“不等!我還有幾個四年!再過四年,我都快三十歲了,不等!要么結(jié)婚,要么分手!葉兒年紀(jì)那么小都結(jié)婚了,連淺淺都結(jié)婚了!你不娶我,我就去找一個愿意娶我的人!”
他眼淚流出來,“你敢!”
她哼了一聲,“你看我敢不敢!”
他抱著她,“小妖,那我們明天就去領(lǐng)結(jié)婚證。”
“真的嗎?”
“真的,我還送你一場盛世婚禮,我還給你一個公司,還有股票,好不好?”
“真的嗎?”
他的心,疼得裂開,可是看她現(xiàn)在這樣,他又高興,“真的。”
她抽泣著,“莊亦辰,你別騙我啊。”
“我不騙你,以后,我?guī)c吃飯,幾點下班,要去哪里,要做什么,統(tǒng)統(tǒng)告訴你,絕對不騙你,小妖,以后我都不騙你,不瞞你。好不好?”
她擦了臉上的眼淚,噘著嘴,認(rèn)真的說,“婚紗我還是自己做吧,你的禮服我給你做。”
“嗯,我的衣服向來都是你做的,禮服自然也要你做。”
門外一道身影,僵顫之后,落寞離開,她讓他,娶妻,生子
一個月后,莊家郊外的別墅里,又在吵架,“莊亦辰,你要是不跟我結(jié)婚,我就跟你分手!”
“好,明天就結(jié)。”
“你別騙我啊。”
“我不騙你,以后都不騙你,不瞞你,好不好?”
“我去做禮服,一定要請葉兒和淺淺啊,我一定要炫耀一下。”
“一定請,她們一定不能少,買最大的鉆戒。”
海城一個年輕富翁,一個季度內(nèi),辦了三次婚禮,次次斥資千萬,三次婚禮都是同一個新娘
有人笑癡,有人說傻,有人說,情到濃時,何來癡傻?
小婭在外面園子里走了一圈,想著應(yīng)該怎么設(shè)計禮服,站在原處就是半個小時,也沒人敢去打擾她。
結(jié)果回到主樓里,腳凍僵了,凍得不行。
莊亦辰一看她凍得鼻頭都紅了,又擔(dān)心聲音太大,吵到y(tǒng)oyo睡覺,便壓著聲音重重訓(xùn)斥傭人,“你們怎么照顧太太的?”
“先生,太太不讓我們過去打擾。”
“小聲點,真沒風(fēng)度。”小婭白了莊亦辰一眼,又挽上他的手臂,“亦辰,我上去泡泡腳就好了。”
腳泡在水里,便被溫暖包圍,小婭舒服的吐了口氣,“真舒服。”
莊亦辰蹲在地上,摸揉著她的腳,“以后出去,別站那么久,要是凍久了,會把皮膚凍壞掉。”
“亦辰,你別給我弄。我自己來。”小婭覺得,她應(yīng)該給他洗腳才,頓時有些害怕,害怕他嫌棄她,不要她。
“別動。”他又揉了好一陣,才拿過毛巾鋪在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腳放在毛巾上,毛巾一裹,包上她的腳,將水漬擦干。
一雙腳捏在他的大掌里,他的手很溫暖,把她的腳放進(jìn)心口里,“我說的話,記住了嗎?以后晚上再這樣站在外面凍僵了,我要生氣的。”他知道,自從她的精神狀況又出了問題,她對他的話,總是聽的,除了說結(jié)婚的事,從來都是很強(qiáng)硬。
平時,他說什么,她都聽。
“我以后不敢了。”
看她那樣,嘟著嘴,怯怯的,他就想笑,“小妖,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愛你。”
她傻愣著,嘴微微張著,眼睛瞪著,眼睫眨啊眨啊的,眨出了眼淚花,“你騙我!”她從凳子上跳起來,踩翻了水。
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肩頭,哭鬧不止,“莊亦辰,你騙我,你什么時候說過?你什么時候說過!你再說一次,再次一次!”
他站起來,摟住她,吻著她臉上的淚,“我昨天才說過,早上才說過,下午也打電話跟你說過,是你忘了。”
“我怎么會忘?一定是你騙我,一定是你騙我!”她哭得厲害,拳頭也打得密集。
她突然推開他,赤著腳,跑進(jìn)書房,傭人聽到這邊響動,趕緊進(jìn)屋打掃。
小婭進(jìn)了書房,拿了一個新的筆記本,抽開一支筆,她看了看墻上掛鐘的時間,年月,時分,分秒,一一記下來,后面加一句。“莊亦辰對我說,我愛你。”
多年后,書房里好幾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年月,時分,分秒“莊亦辰對我說,我愛你。”
“莊亦辰,葉兒和淺淺她們都有兩個孩子。”
“嗯。”
“我們?yōu)槭裁淳蛓oyo一個?”
他心里一喜,親吻著她的額頭,“過段時間,我們也生一個。”輸精管接爻手術(shù),也不是大手術(shù),但是接好了,總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要孩子的,他想,只要她愿意要,他當(dāng)然希望再多有兩個孩子。
“真的?”
“真的。”
“那明天我們就跟yoyo說,再添一個小朋友跟她做伴吧。”
“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