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回家,要面對父母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媽媽是勢力一點,爸爸是懦弱一點,但兩個人都無一例外的愛她。
她現在連夏淺都不敢面對。
葉兒更是不敢。
葉兒哪里比她好。烤褪潜人唿c嘛,長相也不會高一個檔次,她比葉兒獨立多了,葉兒照樣靠著男人上位,可是她邱小婭賺了那么多錢,葉兒呢?
江昭管葉兒管得死死的,一點都不準拋頭露面,開個舞蹈室一個月還不一定有她一天賺的錢多。
不就是有個江昭寵著嘛。
了不起嗎?
找了個好男人,就了不起嗎?
淺淺哪里比她好?一天到晚的到處惹禍,不就是十二歲那年救了秦非言嘛,秦非言為了她扮了十來年的同性戀,不管她怎么犯2,還總是夸那是因為她單純,不像現在的女人那樣玩心計。
不就是有個秦非言寵著嘛。
了不起嗎?
找了個好男人,個個都可以過得比她好嗎?
小婭伸手捂住嘴,泣聲道,“李叔,我回清風苑”
“好,少奶奶、”
“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邱小姐吧!
李涌便道,“邱小姐,我等會找個人幫你把清風苑打掃一下吧!
“不用,我現在也沒事干,自己打掃好了!毙I是做設計的,懶得要命,她家里的衛生,從來不想自己弄。以前住清風苑,每周都是媽媽過去給她打掃。
平時有個鐘點工隔一天去打掃一次
小婭一遍遍的跪在地上擦地,又把床單都洗掉,行李箱的東西沒有搬出來,依舊立在門口。
夜幕下,她拉開厚布窗簾,卻把紗簾拉起,人躺在廳里的沙發上,她就想著,有多少次,他早早的洗好澡等在這里,她甫一進門,他便像惡狼一樣的撲上來,他有潔癖,就把她扔進浴室里洗澡。
這房子是她用身體換來的,復式,兩層。
他除了過來找她睡覺,從來不會來這里。
手是受了傷,可今天打掃衛生的時候,她沒有戴手套,沒有感覺到傷口疼。
現在只覺得傷口都泡白了。
抵抗力真好。
居然還沒有感染,還沒有發燒。
為什么葉兒總是能進醫院,總是能讓江昭去心疼?
同人不同命吧?
葉兒現在雖然父親死了,母親瘋了,可是有個弟弟,還有江昭那么愛她,連晚上十點過后打個電話過去,也會被江昭吼一頓,護得很,好象全天下就葉兒一個女人會懷孕似的。
了不起嗎?
想打個電話跟葉兒傾訴一下,才發現自己說不出口,人家懷著孕,她打電話過去說這些干什么?哭哭啼啼的弄得孕婦的心情也不好,到時候江昭又會搶過電話一通大吼。
小婭覺得自己快憋壞了。
好象身體里裝著一個炸彈,偏偏她一直閉著嘴,捂著耳,闔著眼,屏著鼻息,她的七竅都關死了,那炸彈便一直悶在身體里,炸得她五臟六腑都爛了。
小婭發了瘋似的在沙發上翻來翻去,抓扯著自己的頭發,咬得唇都開始流血,她哭出來的時候,當初被她收拾得空蕩蕩的房間開始有了回聲,像有冤魂在這屋子里似的,聞者落淚。
“莊亦辰!你這個人渣!人渣!啊~!”
她哭了很久,才停下來,想出去走走,可是站不起來,全身都沒力。
后來想想,她不敢出去,走到樓道上,她都會想,這幢樓,哪些地方他走過。
一個有回憶的地方,真可怕,好象四周都是孤魂野鬼。
小婭最后打了一個電話,雖然知道已經很晚了,但她還是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是隨機的彩鈴,響了一陣,那頭接起來,“邱老大,這么晚了,你不好好跟女婿研究怎么生孩子,打電話給我干什么。俊
小婭嘆了一聲,這就是她的媽媽,“邱太太,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
“媽媽!
邱媽媽一聽這聲音不對啊,“老大,是不是莊亦辰欺負你了?”
“媽媽,我想問你,你是不是一直想我嫁個有錢人?只要那個有錢,怎么都可以?”小婭望著天花板,淚已經再次落下。
“有錢人當然好呀,有錢什么事都能辦!
“有錢比幸福好嗎?”
“有錢就有幸福,這你也不懂?你看看你現在過的日子,多少人羨慕啊。”
“媽媽,我跟你說,你不準鬧,不準去找人評理,不準罵我,不準告訴任何人!毙I嗚嗚的哭著。
邱媽媽嚇得不輕,在小婭的人生里,叫自己母親“媽媽”的時候很少很少,她一般都喊“邱太太”!暗降资裁词?”
“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
“媽,我離婚了,莊亦辰給了我一張支票,很多錢,有錢就有幸福嗎?我把那張支票給你吧。媽,你別說話,你聽我說完你一定不希望我再為一個男人去死吧?那你一定不要去找他,別拿出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樣子去找他算帳,別覺得好象他虧欠了我似的去找他算帳,媽,好不好?他不欠我什么”
邱媽媽靜默了許久,強硬道,“做不到!”
“那你去找他,然后,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邱小婭!”
“媽,留點臉給我吧,我誰也沒說,包括淺淺,之所以告訴你媽媽,是因為我現在不知道該往誰的懷里靠,媽媽,我想離開海城,你幫幫我吧,我呆不下去了,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我想悄悄的走,可是我誰都可以不告訴,卻不能不告訴你們,我怕你們找我”——
小婭不知道這樣對不對,只知道,她能放下的顏面全都已經放下了,不愿意任何人再去找莊亦辰。
她深知媽媽性格。
當年若不是康以云消失了,媽媽一定會拿刀去砍人,她不是20歲,不是每個年齡段經歷了愛情,都會為其去死。
也不是次次都有勇氣為其去死。
她越來越現實,可是一切都是這樣輪回著。
小婭抬起手,舉到半空,看著自己的掌心,那些斑駁的傷口連腫都沒有腫。
她想看清自己的掌紋。可她看不清,掌紋已經被傷口阻擋。
她想,是不是自己的掌紋跟葉兒和夏淺的不一樣,命運才會如此多舛
莊亦辰不曾離開辛蔓半步,即便小婭離開,他也沒去看。
他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李涌處理,大事經他商量決定后再處理。
傭人不停的換班,伺候著辛蔓。
莊亦辰看著辛蔓已經睡著,他在房間里走了好幾圈,是有些焦躁的步伐,看著辛蔓睡得一動不動的樣子,拿了支煙出來,煩悶的點上,用力的大吸幾口,“醫生沒說這傷什么時候好么?”
傭人的眉頭皺了一下,恭敬道,“先生,醫生在的時候,您都在,我當時可能不在!
莊亦辰發火吼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還問不得你了!”
傭人哆嗦著,“先生,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我當時真的不在,真的。”
房間里不一陣便煙霧彌漫。
辛蔓被煙嗆醒,猛一通咳嗽,莊亦辰又猛吸了一口煙才將煙頭扔進煙灰缸,并沒有摁滅,扶起辛蔓拍著她的后背,“小蔓,對不起,我以為你睡著了,才抽的煙。”
辛蔓咳得拉到了傷口,不一陣手臂背上又開始滲血,莊亦辰嘲著傭人吼道,甚是焦急,“快點倒杯水給小蔓,我去那邊房間拿止咳的糖漿!
“好好。”傭人手忙腳亂拿杯子給辛蔓倒水。
莊亦辰把辛蔓放平,“我馬上過來,每次咳嗽,我都喝那個!
辛蔓眼里一陣安慰,她覺得這輩子莊亦辰也沒對她這樣好過,即便從前兩人在一起,他也沒有這樣呵護過她,難道真的是因為她受傷了,才能換來?
那她情愿永遠都不要好起來。
莊亦辰出了書房,終于進了臥室,燈打開,窗簾還關著。
他扶著額頭,看著滿室的狼藉,身側的拳頭緊得發顫。
照片,相框,床單,衣服,沒一樣好的,衣柜的門還打開著。
他身軀一晃,靠在墻上,猛列的吐了幾口氣后,去床頭柜拿了一支糖漿轉身出了臥室。
這時候傭人正扶著辛蔓在喂她水喝。
莊亦辰二話沒說,沖過去拎起傭人就是一拳,“誰他媽讓你碰她的!”
傭人一驚,看著莊亦辰眼白里全是血絲,異?刹溃敿磭樀妙澚似饋恚跋壬,生生,辛小姐有傷,坐不起來!”
“你不會叫我嗎?”莊亦辰又是一拳,他站起來,將地上三十來歲的男人拉起來,然后甩出去,甩在茶幾上,“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當你是什么東西!”
“先生,我只是扶了一下,扶了一下!”
莊亦辰聲音里的暴怒,目光里的殘忍,拳頭揮下的狠辣,讓所有聞訊趕來的人都是一驚,只道是方才先生去給辛小姐找糖漿,回來看見下人扶起辛小姐喂水,便大怒!
誰都知道莊亦辰有些潔癖,但這也太過份了些。
以前的太太也不可能和下人不發生一點點肢體接觸。
這簡直就是過份的占有浴望。
莊亦辰的別墅,像一個八卦的制造基地。
天天有著比娛樂報紙還要精彩的評論。
李涌拉開莊亦辰的時候,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傭人,被人架了出去,讓醫生檢查。
莊亦辰似乎還不解氣,推開李涌,又拎出一個男人,給他一拳,“你跑來這里干什么?沒看到小蔓咳嗽嗎?找醫生不知道嗎?”
傭人們紛紛嚇退,都一窩蜂似的跑去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