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葉兒很不情愿的把江昭送到了停車場,還替他關上車門,說了好多次,“老公,你帶我去見見世面吧。”
“回去,沒事陪司杰玩玩電動,乖點,聽話點。”江昭鎖上車門,車窗滑下對葉兒說,“你乖一點才可愛。”
葉兒只能嘆一聲,她真是一點轍也沒有,生怕自己不乖了,不聽話了,江昭就不喜歡了,可他這是要去歐陽家啊。
看著江昭的車子駛出車庫,葉兒久久的站在原處,眼皮子一下一下的跳了起來。
江昭到達歐陽家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什么不和諧的畫面,倪君正帶著球球在花園草坪里玩著。
和倪君打過招呼,又抱了抱球球,發現這小子又長高了些,孩子都有了離什么婚啊,而且這孩子多可愛啊,沒媽媽怎么行?真不知道歐陽海怎么想的。
傭人帶著江昭穿過花園進了別墅,沒有見歐陽海,而是直接進了歐陽生的書房。
海城有一撥老年人,跟秦家老爺子是一個路數,就像歐陽生,喜歡弄些古玩字畫,一個書房弄得跟書畫家似的。
江昭坐下后,歐陽生親自開始煮茶。
“昭昭,你好久沒來我們家了啊。”
“怎么會?年年過年都來拜年的。”江昭拿起夾子,準備幫歐陽生洗茶具。
“以前可不止拜年會來啊,節氣什么的也會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四爺爺,對不起,這幾年忙了,以后一定常來。”江昭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勁,歐陽生這個人一向精明得緊,是因為別的事?
歐陽生看江昭有些疑慮之色,便嘆道,“海子我打了電話給他,他正在往家里趕,你剛剛進院里也看見了,球球這孩子多可愛啊,是吧?”
江昭戒備松了一成,“是可愛,和倪君玩得很開心。”
歐陽生始終都是嘆氣,“那也是有媽媽在才開心,現在不是一兩歲了,媽媽走了就走了,現在都六歲了,什么都懂,什么都記得,這時候離婚啊,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的。”
江昭道,“四爺爺,其實兒孫自有兒孫福,父母感情如果真的破裂,天天爭吵,這樣的婚姻對孩子也不好。不過我倒是不知道海子居然對倪君不好,以前可是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啊。”
“不懂珍惜啊!以后上哪里找君君這樣媳婦?現在的女孩找得到幾個像君君這樣愿意守著家的?”
正說著,有人敲門,推門進來的人正是主角歐陽海,歐陽海一進門便把西裝脫了搭在手上,朝著江昭笑道,“江柿長,大駕光臨啊。”
江昭站起來,一拳捶在歐陽海的肩膀上,“去你的,寒磣是吧?”
“哪敢啊?”歐陽海看著歐陽生,“爺爺,請這么大尊貴客也不通知一聲?不行,我今天得跟江昭多喝兩杯,得讓廚房多做點菜今天。這家伙現在飛黃騰達,連發兒都不理了。”歐陽生高興的答應著。
江昭無奈的搖頭笑了笑,“若不是看四爺爺在這兒,我真想揍你丫一頓。”
歐陽海看著江昭,笑道,“那行,我趕緊讓我爺爺別在這里護犢子了。”
歐陽生站起來,“那行,你們兩兄弟在這打一架,我出去了。”
江昭道,“海子,我晚上不在這里吃飯。”
“不行!今天你必須這里吃飯,不然就是太不給哥們面子了。”
歐陽生出了書房便回了自己臥室,拿出手機撥出電話號碼,“妍妍,人過來了,你等我們開飯了再回來。”
江昭看了看時間,想著自已今天的任務,“海子,四爺爺的意思我轉達一下”
“嗨,別說了,他一天到晚凈瞎操心,江昭,我倒是想”歐陽海拉著江昭坐在茶位上,繼續歐陽生煮菜的程序,沒有老人的一板一眼,隨性的把手肘擱在腿上撐著,抬眼瞥了一眼江昭。
江昭這人向來警惕,歐陽海頓在這里的時候,直覺就是這離婚的事情是不用勸,倒是有旁的事情叨擾了。
江昭并沒有接話,他喜歡等別人多說,自己多聽多看,然后分辨他人的意圖。
雙掌撐在膝蓋上,肩膀便撐了些起來,接過歐陽海遞過來的小茶杯,鼻尖嗅著杯里白煙蒸騰而上的香氣,將滾燙的香茗吞進腹中,然后道,“這茶真不錯,四爺爺盡收羅些好東西。”
歐陽海哈哈道,“江昭,你又開始跟我打太極了。茶這種東西,好的你還喝得少?秦爺爺那里什么好茶沒有?我也不怕跟你直說了吧,地鐵二號線我知道這次改道之后一直是你們在敲定方案,這杯羹也別盡給了非言,二號線這么長,咱們也是發兒,兄弟一場,你說呢?”
歐陽海笑意甚是爽凈,江昭這人要說重感情重情義那是真重,要么陰險小人那也是真陰險,歐陽家和秦家是世交,說到世交這個又得分很多種,當初若他和歐陽妍的婚事成了,這世交的層次又上了一個高度。
但目前這種世交,還絕對到不了一個利益共享的高度。
二號線是很長,站口也不少,但是空的地好的地并不多,最肥的自然要讓非言和莊亦辰先挑,和他江昭是從小玩大的人不少,大家一見面那也是稱兄道弟,但又如何?
誰來說一聲兄弟,就給一張圖紙?就給一句暗示?
那他這個副柿長做到現在也就夠年數了,直接找個機會雙-規掉拉倒。
“海子,瞧你說的這話,我可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這樣的意思是非言沒本事了?哈哈,外公若是聽到了,非得氣死不可。他可一直覺得非言能干得不得了。”江昭盡量不讓話題往二號線上靠。
歐陽海怔了須臾,嘆聲道,“得,秦爺爺這寶貝孫子還真不能說他沒本事,這獨苗苗那可是智商沖破頂點的貨色,你這話斗可給我下大了,下次非言我又得說我背地里損他了。”
江昭把小紫砂的茶杯摸了摸,杯子放在茶案上,凈濾好的香茗倒進自己杯子里,復抬一眼看著歐陽海,笑道,“看吧,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守不住話的人,這點不痛不癢的話還怕我去給非言說不成?”
江昭和歐陽海在這場圍繞著地鐵二號線的太極中不知不覺到了飯點。
當傭人來叫吃飯的時候,江昭站起身上,“海子,反正你也聽不進勸,不過我覺得吧,球球很可愛。”
“那當然,我兒子不可愛,誰可愛?哈哈。”歐陽海提到兒子又是一陣大笑。站起來走到江昭前面帶路,“走吧,吃飯去。”
江昭抬腕看了下時間,“海子,晚上我就不在這里吃飯了,星期天家里人齊。”
“那怎么行?難得來一次,連飯都不吃了?”歐陽海拍了拍江昭的背,“走吧走吧。不給我面子給我爺爺一個面子,怎么樣?”
江昭吐了口氣,他可不想被歐陽海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午的二號線,晚上又在飯桌被歐陽生逼。“海子,真不行,我答應了云葉,晚上要回家吃飯,等會做了我的飯不回去吃,又得鬧脾氣。”
歐陽海“喲”了一聲,一臉驚異似的,“說出去江柿長怕老婆,還不得被人笑死?”
“倒也不是怕,的確是平時太忙,陪家人的時間太少,難得一個休息日”江昭知道,歐陽海把歐陽生搬出來,就是想讓他退讓,拒絕同齡人是可以,但是但凡這些豪門世家子弟,對于世交之家的長輩都應該做到理應的尊重,就好象他看到席振天得行禮,席恩佑看到外公也必須得行禮一樣。
就連非言和申凱那些紈绔得出名的家伙在見到世家長輩的時候,照樣得低眉順從。
“昭昭,你啊,你也真是,今兒家里就你,我,海子,君君和球球幾個人,我們家沒你們家齊整,你這是說給我這老東西聽的吧?還是說我這個老東西沒幾年要進棺材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連跟我吃頓飯都懶得了。”歐陽生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一席似是神傷的話堵得江昭當即啞了言。
“哎,四爺爺,看您說得這些話,我可什么都沒聽到。”江昭轉身虛扶住歐陽生,“我們下樓吃飯吧。”
“好好好。”歐陽生一轉臉對歐陽海說,“海子,你去把我藏的那兩個小拳頭拿出來。”歐陽海應下后,歐陽生又對江昭說,“上次拍回來的,這對酒瓶就跟拳頭似的大小,所以我就叫小拳頭了。今兒晚上,我們爺仨把這玩意喝了吧,估計還不夠咱們漱口,我知道,你一直陪你家里那幾個長輩喝白的,白的順口。喝完了我還有些珍藏的好酒,咱多喝幾杯。”
“四爺爺,酒就別喝了,我晚上還得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