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們家新請的廚子……”
……
“你好,我叫浦靖辰,是雅琳的……未婚夫……”
……
“人生病不都是希望最重要的人能陪在身邊嗎?我想你也應該是這么想的……”
……
廚子!未婚夫!最重要的人!!
這幾個字眼在陸月的腦際間輪番轟炸,攪得她暈頭轉向、心神不寧,在醫院的走廊里來回兜了幾圈后,方找到大門的出口。
六月天的早晨,七點多鐘太陽已經高懸在空中,剛踏出醫院,迎面而來的耀眼光芒傾刻將她的心房照得透亮……
陽光這么好,何必自尋煩惱?!
廚子也好,未婚夫也好,不管自己在靖辰面前再怎么自形慚穢,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現實。
至于誰是誰最重要的人,別人怎么定義那是別人的事,對自己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人就是孩子!
別再胡思亂想了,昨夜看護病人沒怎么休息好,得趕緊回別墅宿舍補覺去!
陸月深吸了口清新空氣,舉起腳步徑直往公交車站方向走……
“嗞……”一輛汽車突然剎停在自己身旁,一抬頭見是熟悉的“陸虎”,她馬上埋頭加快腳步,對其置之不理;誰知那“陸虎”不一會兒又跟了上來窮追不舍,還在她身側不住地鳴笛,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牛逼什么?這街上就你的車喇叭響啊?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了!居心叵測的小人!
她氣惱地瞟了眼車子里戴著墨鏡的人,繼續走自己的路不加理睬。
褐色“陸虎”唰地橫截在前方,攔住了去路,她正欲繞道而走,席紹弘已快步走到了面前,板著臉低吼了聲:“上車!”話音剛落,便拎著她直往副駕室里塞……
“干嘛?放開!我不坐你的車!我自己會搭公車回去。”又是老鷹抓小雞的招式!這人怎么每次都這么粗野呀?!偏偏自己總是毫無招架之力,陸月不禁有些氣餒。
“我一小保姆,不配坐你這豪車?!快放我下去!”盡管知道車門已經被他遙控鎖住了,再怎么抗議也是白搭,但仍忍不住對著他直嚷嚷。
“你在生我的氣?!……從昨晚上起,我就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他兀自問道,對她的要求置若罔聞,一坐上車,便啟動車子、轉動方向盤調頭、踩踏油門加速前行,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人車合一似地把車開得瀟灑自如,若不是心中有氣,她還真要對他暗贊幾聲。
“你自己心知肚明!”
裝什么蒜?明知故問!你不就盼著我跟靖辰撞見,好當著席家人的面看我們笑話嗎?既然詭計得逞了,又何必扮無辜?她鄙夷不屑地對著他冷笑了聲。
“就是不明白,才問你!”他半真半假地應道。
“不明白就算了,我懶得跟你說!”突然發現汽車行駛的方向不對,她立刻大呼小叫起來“你這車往哪開呀?我要回別墅!你快放我下去!”
“不會把你賣了!盡管放一百個心,去了你就知道,勸你還是安靜地靠會兒,瞧你那雙眼,紅得像兔子眼似的!”席紹弘訕笑著斜睨了她一眼。
不但眼紅得像兔子眼,連整個人都像極了受驚的野兔,乖張而可愛,一緊張就毫無章法地亂竄,每次都逼得他不得不采取強制手段,盡管得費些氣力才能制服,但卻令人充滿著征服感!
這回又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什么奇怪的地方,陸月一時琢磨不透,又無法抵抗,只好作罷,心想著:“堂堂席家大少,量他也壞不到哪去!”,加上熬了一夜,也實在是累了,一會兒功夫便挨著靠背睡著了。
耳伴隱隱約約回蕩著輕柔和緩的鋼琴曲,熟悉的旋律讓她似乎又回到了傾情演奏的舞臺上,如泣如訴的琴音飽含著自己的千言萬語……
我這是在哪?……當她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在開著空調的汽車里,一時間恍惚不已。
“終于醒了?”趴在方向盤上的席紹弘正笑意粲然地看著她。
“哦……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叫醒我?這是在哪呀?”待意識漸漸清醒過來,陸月不解地問道。
車外一片綠意盎然、花團簇錦的,看似在某郊外公園。
“沒想到你這么能睡,現在都正午十二點了,本想帶你去上海名店吃早點的,誰知道你睡得象頭豬似的,看來只能在這簡單地連著早餐、午餐一起解決了。下車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原來他是想帶自己去吃早餐啊!陸月不禁心頭一暖,而當她緩緩走下車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天,也太夸張了吧?這還叫簡單啊?兩個人能吃得了那么多嗎?”
只見開闊樹蔭下的草坪地,鋪著一張寬大的野餐地毯,上面擺放著琳瑯滿目的糕點、水果和飲料,盡顯一派歐洲風情。
真是奢侈浪費,典型的敗家子!
盡管對他這種富家子弟的砸錢行為極為不恥,但一瞧見那豐富可口的食物,她馬上饑腸轆轆起來。
就看在這么一大堆好吃的份上,暫且不跟他斗氣了!陸月也顧不上矜持,隨著他面朝碧翠的荷塘席地而坐。
滿池嬌艷的荷花,在明媚的陽光里競相開放;低垂在水邊的飄長柳絮,隨風掀得碧波蕩漾;知了的鳴叫聲似乎有著某種韻律,聽得人快意暢馳……從未曾如此愜意舒坦!她有些貪婪地飽覽著眼前的美景……
“跟著我,生活可以很巴洛克!”看她一臉的陶醉樣,他不禁脫口而出。
……
“我叫孫耀南,陸月,以后你就跟我了!”突然想起當初在校園操場也曾對她說過相似的一句話……
席紹弘頓覺失言,有些無措地低頭拿飲料喝。
陸月也剛好跟他想到了一起,但佯裝若無其事地接過話問道:“什么叫巴洛克?”
“就是一種歐派的生活藝術!”
“哦……”她沉吟半響,咬了口三明治,支聲說道:“恐怕沒機會跟你一起去見識什么‘巴洛克’了,靖辰既然已經知道我在席家工作了,我就不能再梗在他們中間了,明天我就去公司辭工,離開別墅!”
“到哪去找象席家這么大塊的肥肉啊?公司會同意你擅自離崗嗎?別忘了你可是簽了合同的,單單違約金都要嚇死你!”他故意危言恐嚇道。
盡管有些刺耳,但他說的是實情,想起公司總經理何祥業的那副嘴臉,她便有些氣憤。
“那怎么辦?要不干脆洗手不干了,馬上找個人嫁掉,這樣總不能為難我吧?”
“哼,嫁人?就那什么鄧大律師?你要是想嫁他,還會拖上這么多年?”他禁不住戲謔了聲。
“你怎么知道的?”陸月不無驚詫地瞪視著他。
“天底下哪有瞞得了我的事嗎?”他笑得有些莫測高深。
“你派人調查跟蹤我?!”
“呵,對自己的合作伙伴自然要多些了解才行!”他不置可否地笑道。
“我什么時候答應跟你合作了?!”陸月知道他說的合作是指假扮情侶一事,這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你想都別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借我來打擊報復靖辰,我不會傻到跟你一起去傷害他的!”
“你這么緊張他,難道現在還那么在乎他嗎?”他突然心頭一窒,直挺挺地向后躺在草坪上,雙手枕著頭,故作漠然地問道。
“這不是在不在乎的問題,而是做人厚不厚道的問題,說了你也不懂!”
對這種人說厚道,簡直是對牛彈琴!陸月白了他一眼,順手抓起果汁吸了一大口。
“真的不考慮跟我合作嗎?其實我并不是想對付浦靖辰,我有其它的目的!”
陽光透著樹葉間的空隙將他的臉照得斑駁發亮,神情愈發顯得變幻莫測。
“不管什么目的,休想我跟你同流合污!”她微微揚起頭,語氣強硬地說道。
席紹弘不禁啞然失笑。
同流合污?!這蠢女人的腦瓜子里究竟在搗鼓些什么呀?怎么會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哼,既然這樣,不如就來點更有趣的吧,棋盤已經開局,由不得你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