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在席家別墅的鏤花鑄鋁門外佇立良久,微風輕撫,細雨紛飛,打濕了發絮,潮濕了心際。
再度站在初次來時的位置上,感覺竟然天壤之別,沒有了好奇,沒有了驚詫,有的只是惆悵和感傷……
“靖辰,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陸月以一種朝圣般的虔誠,不知在心里念叨了多少遍。
分別整整十六年,老天讓你我在這種環境下再度聚首,想必是讓我在你背后看得見你的地方,默默地為你祈禱……
靖辰,我的慘淡人生已經無法改寫,但至少你一定要過得比我幸福、活得比我出彩……
“陸月,是你嗎?怎么不叫門呢?快進來吧,雨越下越大了!”門上的對講機又響起了小燕清脆的嗓音,有如此先進的監控設備就是好,連叫門都免了,陸月撫了撫濕漉漉地緊貼著額頭的發絲,大聲應道:“好,謝謝!”說話間,門自動開啟了,她碎步小跑著進入了別墅。
“奇了怪了,你在門口發什么呆呀?如果不是我無意中在監控錄像里看見了你,你就準備被淋成落湯雞吧!”小燕好心地打著傘迎了出來。
“呵,謝謝你啊,小燕!”陸月打心底里喜歡這個苗條高挑的女孩,不僅因為她是自己在別墅認識的第一個人,還因為在她身上有種年輕人少見的溫文爾雅,宛如出水芙蓉,清新可人。
“你就別謝我了,是小姐讓我送傘出來的,她正在房里窗戶邊看著呢!”小燕訕笑著說。
“哦,是嗎?”陸月有些驚訝地看向斜對著外大門的那扇窗戶,低垂的金色窗簾仿佛晃動了下。
原來在她冷傲的外表后面還隱藏著一顆體恤員工的心,她應該是個善良的女子,陸月真心為靖辰感到高興。
“席小姐還真不錯!”心里想著,嘴上也不由地發出一聲贊嘆。
“對啊,席家人都不錯!”小燕喜滋滋地說道,當時陸月還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但在她燦若朝霞的笑顏里,卻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少女羞郝,象極了自己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與靖辰親密接觸時的神態,想起那一幕,心無端地糾痛了下,她立刻甩了甩頭,阻止自己沉溺于過去。
“傘你先拿去吧,這主屋到廚房還有一小段路呢,別又淋濕了。”
“好,謝謝,我到時再還你。”陸月接過小燕手中遞過來的傘,跟她在別墅主屋分開后,穿過弓形花棚的走廊,沿著別墅屋檐下鵝卵石鋪設的小徑,經過薔薇環抱的后花園,便到了她工作的地點。
收起傘,輕輕甩去傘上的水珠,陸月旋身進了廚房。突然熱浪般的笑聲撲面而來,室內其樂融融的氣氛跟室外陰雨綿綿的景象正好被一扇門隔離成了冷暖兩個世界。
“聊什么呢?這么開心?”陸月被笑聲感染了,開懷地問道。
“陸月,快過來,這倆個家伙正在拿席少來取笑我呢!你來幫我壓壓陣,別讓他們太得意了!”陳馨兒一見是陸月,馬上把她拉入了打嘴仗的陣營里。
“呵,說什么呢?什么席少啊?”陸月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哈,馨兒,看你都找了什么人來壓陣啊?!連席少是誰都不知道呢!”站在徐秋紅旁邊黝黑結實的男人不可抑制地大笑出聲,那爽朗的笑聲,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個實誠憨厚的人。
“這位是?”陸月對著那男的問道。
“哦,他呀,席家的司機陳斌,梁山好漢一個,最擅長的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一回在大馬路上扶了一下摔倒在地的老太太,硬是被人家訛了三千塊錢,回到家呀,耳朵都被他老婆擰腫了,呵呵呵,簡直就是個大傻冒!”終于逮住了反敗為勝的機會,陳馨兒笑得花枝亂顫。
“馨兒,你也別盡笑人家,席少上次旅游回來,送了你一對椰子娃娃,你不也花癡似地追著人家謝嗎?別忘了,你可是兩孩子的媽了,還跟崇拜偶像的小屁孩一樣,呵呵……”徐秋紅也摻和著逗笑道。
“紅姐,你還要不要人活呀!怎么說著說著又回到席少身上了!”陳馨兒被激得雙腳直跺。
“席少是誰啊?”陸月聽了很久還沒聽明白,突兀地問了句。
正鬧得起勁的他們三人,霎地對望了下,突然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