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注意力會在許以墨身上,看著那兩個人消失在人群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如釋重負還是悵然若失。
麥克利到來后,沒有人再來為難林夏花,就連許露露都暫時安分了下來,一頓飯吃的還算是賓主盡歡,尤其是爺爺,看著林夏花笑的見牙不見眼,一個勁兒的囑咐她吃好喝好,給許家生個胖孫子。
林夏花迭聲答應著,心中忍不住的酸楚。
在絕大部分許家人的眼中,林夏花還能留在許家最大的意義就是肚子里的那個孩子。
吃完飯,麥克利提出告辭,他一走,林夏花又處在了被談論的最中心,這次的言語間還都在猜測麥克利跟她究竟是什么關系,才會如此的袒護她。
林夏花辯駁無門,干脆站起了身向外走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暫作休息總比在這里被他們當個猴子看要舒服的多。
因為爺爺過生日,所以這次來的是許家的老宅,所有的建筑都古色古香,繁復華麗,但畢竟年月已久了,有些并不住人的地方已經疏于修繕了,顯現出了一絲破敗。
林夏花并不在意這些,順著院墻溜達,前院里還是有許多人在寒暄,當她走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而且并不是善意的。
這讓人很不舒服。
林夏花垂著頭,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暫時避一避,結束時再回去,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
后院很清靜,鮮少有人來,偌大的空場長滿了柔韌的雜草,能看出曾經被休整過,但并不是很用心,那些弱小又堅強的綠意還是絲絲縷縷的蔓延了開來。
林夏花很喜歡這個地方,安靜,沒有人,沒有那些探尋的眼光。
她深深淺淺的向前走著,正前方有個小亭子,雖然上面的彩漆已經剝落了,但依稀還是能看得出來曾經的樣子。
林夏花坐在了亭子中的石凳上,蜷縮起了膝蓋,安靜的合上了眼睛。
這時,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林夏花輕嘆了口氣,都躲到這里來了還是躲不開那些紛擾嗎?
睜眼一看,來人卻出乎了她的意料,竟然是許以墨。
“你來這里干什么?”林夏花瞬間豎起了全身所有的防備。
許以墨在小亭子中央站定,低頭看著林夏花,俊朗的不像話的面容緊繃著,籠罩了一層陰沉沉的氣息。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許以墨開口就是質問。
“有話你就直說,難道你現在學會照顧我的情緒了嗎?”林夏花動都沒動一下,穩穩的坐著。
“你不想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許以墨漆黑的眼瞳更加深沉,閃動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林夏花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想要一個什么樣的解釋。
“裝什么樣子?”許以墨冷笑了一聲:“麥克利不是你叫來的嗎?”
“當然不是我,我還以為是你邀請的。”林夏花莫名其妙的,她來參加這個許家的聚會都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又怎么可能通知麥克利。
“呵呵,還真是撇的夠干凈,那他怎么會來?還是專門為了你來的,你手段還真的是可以啊,這么快就跟別人勾搭上了,怎么?上次那個男人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許以墨字字句句極盡嘲諷。
“你不要血口噴人!麥克利是我的師父!你不能這么侮辱他的人品!”林夏花語氣激動了起來,不管是事業上還是生活上,麥克利都幫了她很多,她不能接受許以墨這樣詆毀麥克利。
“你也知道與你聯系在一起對別人是一種侮辱啊?做那些背地里的骯臟事兒的時候怎么就不怕侮辱了呢?我看你就是缺男人了吧,怎么?懷著我的孩子還不能讓你滿足?”許以墨冷笑著說。
林夏花直接蹦了起來,站在石凳上,視線與許以墨平齊:“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歡我的事實,但是請你,給我最基本的尊重,不要用你陰暗的思想來揣測我!”
許以墨被林夏花瞬間迸發的氣勢沖擊的一愣,臉龐刀削一般的線條略繃緊了一些,他在林夏花的眼神中看出了最純粹的憤怒,不由得心頭一抽,大概,他剛剛說的話確實是有些難聽了?
許以墨第一次有了懷疑自己的想法,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本是帶著一腔的怒氣來質問的,現下卻有些淡淡的愧疚。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直認為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這么久了,難道你就真的沒有一點改觀嗎?還是說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是低到塵埃里?我曾經的忍讓和委屈不過是因為那時我喜歡你,在我不喜歡你的時候,你以為你還能用這些來傷害我嗎?!”林夏花一句比一句斬釘截鐵,這些話她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許以墨驟然抬眼,林夏花不喜歡三個字聽在他的耳朵里,讓他的心一陣震動,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似乎能夠影響他的情緒和行動了。
比如今天的事兒,如果放在以往,他壓根不會在乎林夏花是不是與麥克利是不是有超越了師徒之上的關系,更不會在所有長輩圍著他問東問西的時候發現了林夏花不在房間里,就急匆匆的追了過來。
對林夏花非同尋常的情感波動讓許以墨有些自持不穩,他一直驕傲與自己強悍的自制力,不會輕易的動感情,可是為什么在林夏花面前,這些全都不值一提了呢?
“沒話說了嗎?如果沒別的事兒,要不你走,要不我走,我不想再跟你這樣糾纏不清了,還是那句話,等孩子生下來,我們互相還對方自由。”林夏花沒有心思再去分辨許以墨突然的沉默到底是為了什么,說完轉身就要走。
身體總比大腦要更誠實,許以墨一伸手就抓住了林夏花的手腕,林夏花沒防備下被扯了個正著,向外走的身體被硬生生的拽了回來,腳下不穩,正好撲進了許以墨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林夏花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逃離這讓她想去沉淪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