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憶抬頭，就看到兩人相攜而來，狀似親密。
不知是陽光太刺眼還是怎地，他覺得眼睛有點灼熱。
大殿里燃著水檀香，一縷煙絲隨著空氣的流動飄入楚荷的鼻子，熏得她輕咳兩聲。
風衍珩見此連忙問道：“荷兒可是身體不舒服？”
楚荷笑著搖頭，水檀香和濃烈的酒味混到一起還真是令人難受。
鳳子憶見兩人之間柔情蜜意越發覺得心里不舒服，又丟了一只看酒瓶過來，醉醺醺說道：“六弟你這是專門來堵我心的嗎？”
鳳衍珩聞言勾唇笑了一下，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抄起身邊的酒壺灌了一口。
楚荷見他拿酒當水喝蹙眉道：“殿下少喝一點，別忘了今日是來干嘛的，莫要喝醉誤事。”
風衍珩將手中的酒遞給她，道：“你嘗嘗。”
楚荷眉頭皺的更深，但是見他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懷著疑惑喝了一口。
入口甘醇清冽，絲毫不像平日喝的酒那般灼喉。
“這是？”她不解的看向風衍珩。
鳳衍珩又抄了一壺酒遞給她，道：“你再嘗嘗這壺。”
楚荷以為這壺和先前喝的一樣，滿滿灌了一大口，然后從喉嚨辣到肚腹里，狂咳不止。
風衍珩在一幫看著她的樣子輕笑，“忘了告訴你，這壺才是五哥喝的酒，你先前品嘗的是他為我準備的。”
楚荷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才緩和了胃里的灼燒感。
鳳子憶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完全將他當成空氣，往旁邊挪了挪。
果然他是來堵心的，不僅堵心還礙眼。
“老六，你沒事就帶著你的王妃出去，讓我安靜一會行嗎？”
“不行。”風衍珩非常自然的回答。
楚荷無奈，將手中的酒壺放回去，拿起風衍珩前面的酒據為己有。
“這是我的……”風衍珩想要拿回自己的酒，看到楚荷的眼神之后就慫了。
楚荷倒了第三杯酒，舉著酒杯對二人說：“來，我敬兩位殿下一杯。”
鳳子憶看著她靈動的表情心里一動，不自居的拿起了酒杯，風衍珩也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看著一飲而盡的鳳衍珩，鳳子憶內心復雜，他忘了提醒鳳衍珩，楚荷為他們倒的是他酒壺里的酒。
果不其然，楚荷還沒有將一杯酒飲下，風衍珩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楚荷，我要娶你！今生只娶你一個！”
楚荷對鳳子憶尷尬的笑笑，然后試圖捂住風衍珩的嘴，沒想到反被對方抓住雙手。
鳳衍珩雙眼迷蒙的看著楚荷，然后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說道：“荷兒，你能感受到我的心嗎，因你而瘋狂跳動的心。”
楚荷簡直不能相信眼前之人是鳳衍珩，他喝醉之后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絲毫沒了先前的矜貴之氣。
鳳子憶看著手足無措的書荷緩緩道：“六弟酒量淺薄，基本上半杯醉一杯倒。”
楚荷默然，她倒是希望風衍珩能趕快倒下去，這樣就不用如此尷尬。
風衍珩鬧個不停，鳳子憶倒是沒那么多時間來回憶往事，凈追著風衍珩在宮殿里跑了。
楚荷看著身高相仿，長相同樣俊美無儔的兩兄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若是這二人其中一位當了皇帝，想必會是明君吧。
鳳子憶好不容易將風衍珩制住，回頭就看到楚荷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那笑容似乎有種撫平人心神的功效，令人不自覺就放下了心里的躁動。
“楚小姐在想什么？”鳳子憶輕聲問道。
楚荷連忙將笑意收斂，對鳳子憶道：“覺得殿下與六皇子兄弟情深，令人羨慕。”
鳳子憶不知她話中真假，但是他不愿意去細究，回道：“我自小在蕭貴妃膝下長大，與六弟的情分自然深厚。”
楚荷見他神色平靜，倒是瞧不出什么不妥來，但還是對他的稱呼有所留意。
風衍珩叫鳳子憶的母妃為姨母，而鳳子憶卻叫風衍珩的母妃為蕭貴妃，這其中好像頗有深意。
兄弟情深倒是不假，但是鳳子憶對蕭貴妃的感情卻并不想外界傳言那么好。
楚荷還是更愿意相信風衍珩母子，蕭貴妃能一直記得少時的點點滴滴，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她對端嘉皇貴妃絕對有很深的情誼。
所以，鳳子憶是否會對鳳衍珩造成威脅？
楚荷心里計較一番，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有了對策。
“殿下，我知道今日是皇貴妃的祭辰，殿下莫要太過傷懷，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需往前看。”
鳳子憶沒想到處荷會突然說這個，但是心里卻明白她說這番話的意圖。
“看來六弟確實對楚小姐知無不言。”
楚荷回道：“非是六皇子的告訴我的，是今日去貴妃娘娘處請安，她看似極為傷心，無意之中說了些與皇貴妃的往事與我聽。”
鳳子憶眼睛微瞇，他開始看不懂這位楚國公府的大小姐了，她說這番話究竟是為了什么？
楚荷點到為止，并不把話點透，看著歪在榻上熟睡的鳳衍珩笑了一下，然后福身：“殿下，我先送六皇子殿下回去了，您也喝了不少酒，早些歇下吧。”
她說完不管鳳子憶反應如何，直接喚了鳳衍珩宮里的小太監將他拖回去。
待安頓好風衍珩之后，楚荷便直接出了宮，今日一行所獲信息量巨大，她需要回去理理思路。
鳳子憶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大殿里自斟自飲，臉上表情淡然看不出心思幾何。
蕭貴妃極為傷心？與母妃的往事？
呵呵，笑話，楚荷說得簡直是笑話！那個女人不是害死母妃的兇手嗎，怎么會為母妃傷心？！
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響起，鳳子憶滿臉寒霜的看著地上摔成碎片的杯子，眼里寒芒一閃而過。
楚荷回府的時候天已全黑，今日楚國公夫人沒有在前廳等她，院中沒有掌燈，漆黑一片。
她抹黑進到院子的時候被眼前的黑影嚇了一跳。
“是我。”在楚荷驚叫出聲前楚國公的聲音響起。
楚荷魂魄回體，福身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