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冷宮年久失修的門被人推開，木頭劃過地面的聲音令楚荷不由得心里一凜。

該來的總會來的。

女子錦衣華服，款步而來。在看到楚荷沒有焦距的眼睛和破敗的身體之后，嘴邊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

楚荷，到最后還不是輸給我，就算你為陛下付出一切又如何？

“姐姐，我來看你了。”她湊近楚荷一字一句道。

楚荷并不意外她會來，只是沒想到她會來的那么快。

“別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般心思狠毒，謀害親姐，勾引姐夫的妹妹。”

楚荷說得異常平靜，誰知楚菡聽了卻是臉色驟變，眼里怨毒的眼神像是能殺人一般，看得旁邊的春桃不寒而栗。

“楚荷，你知我為何留你到現在？”

楚荷轉了一下灰暗的眼珠，笑容輕蔑，仿佛眼前之人是個笑話。

楚菡的眼神沉了沉，捏住楚荷的下巴附在她的耳邊道：“你可知，你的孩子是怎么沒的？蕭貴人又是因何落水重傷不治？還有你那忠心耿耿的丫鬟桑兒……姐姐，你這輩子，也只配給我當墊腳石罷了！”

“賤人！他們都是你害死的？！”若說先前楚荷還能保持鎮定，現下卻是不能了。

她的孩兒，一直真心待她的蕭貴人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桑兒，竟都是楚菡害死的！

“姐姐此言差矣，害死他們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你心心念念的七郎也參與其中呢。”

楚菡說完就笑了，她本就有一把黃鶯一樣清亮的嗓子，笑起來的時候格外好聽。但現在她的笑聲落在楚荷的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刺耳。

“你說，皇上也參與其中？！”楚荷驚怒交加，聲音抖的厲害。

她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他竟如此狠心！

楚荷整個身體都在發抖，手緊緊攥住，指甲陷進了掌心。

楚菡甩開楚荷的下巴，掏出懷里的手帕擦擦手，然后將手帕隨意的丟在地上，眼中顏色厭惡至極。

“陛下曾對我說，她愿意為我做任何事情。”

楚菡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破楚荷心中所有的僥幸，先前為鳳驚落找的所有借口瞬間土崩瓦解。

鳳驚落，為了楚菡，你不惜犧牲我的孩兒，放任她將我身邊所有親近之人趕盡殺絕。成親七載，原來你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們是親姐妹啊！”

楚荷憑著最后一口氣質問楚菡，想要弄清楚一直以來的疑問。

她一直以為她們是骨肉至親，縱是旁人如何陷害她楚菡也斷然不會。這么多年她從未懷疑過她，可原來，那些將她傷得最深的全是楚菡在背后一手操控。

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妹妹。

楚菡厭惡的掃了楚荷一眼，看著她灰敗的眸子和毫無生機的臉，忽而大笑起來，笑聲尖銳且充滿快意。

“親姐妹？你當真以為我是你母親秦霜生的嗎？呵呵，還真是又癡又蠢！不過這也不怪你，只怕秦霜自己都不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吧。”

她看了一眼神色凄然的楚荷心情大好，走至門口停下，“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臉嗎，那我就劃花她。你說陛下曾夸你手如柔夷，那我就砍了你的手。哦，對了，還有你那雙狐媚子一樣的眼睛，瞎了之后可比以前順眼多了。”

楚菡說完大笑著踏出門去，留下神色凄惶的楚荷呆坐在破敗的床上。

良久，她忽然大笑出聲，眼神凄厲哀慟。

往事走馬觀燈般重現在楚荷的腦海中，她想起自己當年不顧父母的勸誡，執意嫁給彼時身份低微的七皇子鳳驚落，在他背后出謀劃策，傾盡全力幫他謀奪帝位，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腳下踩著累累白骨方能成就如今的霸業。可到頭來，她成了棄子，成為了百姓口中品行不端德行有虧的廢后。

而鳳驚落立了她的親妹妹楚菡為后，六宮專寵，是她從未有過的榮耀。

他們狼狽為奸，害死了她身邊所有親近之人，最后獨留她一人在這冷宮受盡折辱。

這叫她怎能不恨！

鳳驚落，若有來生，欠我的我定要你百倍奉還！

你和楚菡，以及所有算計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日若我重生，便是勾魂索命的厲鬼，擋我路者，我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