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和男人對視一眼,他伸手拿出手術刀,將那一塊被腐蝕過的掩飾從地上挖掘出來,然后拿過木棍做了支架,將那塊石頭放了上去,然后拿過另外一個葉子,大力晃過之后倒了下去。
海水旋轉,沿著那個邊緣一直在宣傳,當旋轉倒了一定的速度,海水和軟體的接觸面是出現了縫隙的。
也就是旋轉越快,海水與這種軟體的分離間隙就會越大。
顧臨和男人對視了一眼,他走到一邊弄了不少碎石過來,然后將帶回來的樹枝點燃,丟在了巖石上。
大火燒的旺盛,顧臨一直看著下面的那些碎石軟化,攤起……
如果這種物體可以抵擋漩渦,是不是證明,他們有辦法出去?
只要出了漩渦體,就能找到路過的船只。
他們就能離開這里。
榮城,夜深人靜,書房的燈依舊亮著。
夏初年看著電腦上的畫面,雙手捏著自己的太陽穴,看到眼睛發疼的時候她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休息。
夏初年伸手關了燈,閉了一會兒眼才睜開,看著漆黑的房頂,上面還有若隱若現的紅色小點,“顧臨,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我真的快撐不住了!
回應她的,依舊是靜謐,還有房間外的刷刷聲。
桌上的手機響的突兀,夏初年只是看了一眼便接通了電話。
“一晚上,四場槍戰,舒服了?”那邊,是陸楓林氣急敗壞的聲音。
“急什么,這才哪里到哪里?”夏初年摸著自己的肚子淡淡開口,“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桌上的鐘表,剛剛十一點半的時間。
“初年……”
“我這是在幫你,好戲還在后頭呢。”夏初年一下一下點著桌面,“杰尼張不是還沒有動靜么?”
“你到底是怎么讓他們自相殘殺的?”陸楓林努力的壓著自己的火氣,在等一個答案。
“見到他了呢?那個今天下午賽車的少年!毕某跄晡⑿﹂_口問道。
陸楓林突然想到今天下午他們同事抓的一批地下賽車的少年,這事兒經常有,他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夏初年提了出來。
“張航在里面?他站起來了?”陸楓林明顯震驚,這才多長時間?
“他是不是站起來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覺得他站起來就好!毕某跄暾f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們警局應該挺牢固的吧,關個十天半個月不被發現也沒什么問題吧?”
“夏初年……”
“少和我提什么道德底線,等顧臨活著回來,你再和我提這個,到時候要抓我要殺我,隨著你去。”夏初年沉聲打斷了那邊的人要說的話。
“你要做什么,至少要先告訴我,而不是像是今天一樣,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你要為顧臨報仇,我也要為我的兄弟著想,抓人,也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夏初年:“……”
“不是罵我啊!
“夏初年,你別逼我罵你啊。”陸楓林沉聲開口。
外面風大,夏初年能從電話里面聽到那邊的風聲,可見他們還沒有回去。
“下一場,三天后!毕某跄暾f著,直接掛了電話。
陸楓林看著自己的手機,差點直接將手機丟了出去,他怎么就惹上了這么一個祖宗。
可是能怎么辦,還不是要順著。
逼急了誰知道這祖宗能做什么?
這次他的人傷了三個,所幸只是傷了,不然這事兒他也不好交代。
夏初年掛了電話,繼續看著外面,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你爹地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躲起來不肯回來的!
小家伙還沒休息,小腳丫試探的在肚皮上劃了劃,見還沒有被打,又用力踢了一下,在肚皮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腳印。
這孩子,皮的很。
又慫又皮。
夏初年摸著他的小腳丫,還有半個月,就到預產期了,顧臨卻沒有回來。
甚至,連消息都沒有。
榮城戰火連天的時候,顧臨還在試驗可以穿過漩渦的辦法,除此之外,他還試圖讓男人開口說話,或者是能想到什么。
可是聲帶太久沒有使用,想要開口說話,怕是也沒有那么簡單。
但是至少他的智力開始慢慢的恢復起來了,他動起腦子來,其實不比顧臨差,反而是能意識到許多顧臨忽略的東西。
島上的夜很明亮,還有鳥鳴叫的聲音,顧臨躺在沙灘上看著月光,身邊是弄到一半的船體。
男人拿了椰子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在沙灘上開始寫字:“你叫什么名字?”
“顧臨!鳖櫯R說著,坐起來在沙灘上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顧?
男人抬頭,眼神亮了幾分,好像是因為是這個字,又或者是因為別的。
男人表情好像有些痛苦,他雙手抱著頭一直在嗚咽著,顧臨急忙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男人看著很痛苦,卻在顧臨要起身的時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對著他搖了搖頭。
疼痛之后依舊是一片空白。
顧臨重新坐下看著面前的男人,“前輩,您怎么了?”
男人搖頭,呼吸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繼續在地上寫字,“你怎么會被沖到這里來?”
顧臨重新躺下,抬頭看著天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這個問題太難解釋了。
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大概,世人容不下我吧!鳖櫯R喃喃自語,依舊看著天空。
男人眼眸暗了幾分,或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傷心,卻覺得被壓抑的喘不上氣來。
“可是我必須回去,既然我還活著,我就必須回去,她或許,還在等我!鳖櫯R聲音越來越小,即使夏初年忘了他,他也要回去。
哪怕不再出現在世人面前,哪怕只能默默的看著她,就夠了。
男人抬手在他肩頭拍了拍,默默的起身去幫他搬運新的石頭過來。
顧臨依舊看著天空,上面有流行劃過,就好像不久之前,她為他過的那個生日。
而他沒有和夏初年說過的是,她就是像是一顆流星,在他二十歲那邊,嘭的一聲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照亮了他的全部。
這次如果真的可以回去,他只想為她而活,人生總是要有取舍,只是這個道理,夏初年問過他很多次,他都選錯了方向。
取,應該取得是觸手可及的。
而舍,應該舍去的是那些威脅你所有擁有的。
人心只有那么大,怎么可能囊括一切。
余生,只想為你而活。
只是現在,她應該早就把他忘了吧,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