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年等著鐘表到了六點鐘,顧臨應該還有十分鐘回來。
她起身去了客房那邊,果子想說什么也被她看了一眼也就不說話了。
夏初年進去的時候,地上狼藉一片,床上一片狼藉,被子堪堪的蓋在他的腰間在,被他死死的拽著,他臉上發紅,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運動量過大。
小護士被砸到了,這會兒捂著自己的手也不敢離開,只能小心翼翼的陪著。
夏初年彎腰將地上的杯子撿了起來,讓小護士先出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夏初年將碎裂的杯子丟在一邊的垃圾桶里,看著再次躺下卻死死拽著被子的張航。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至少沒把自己折騰進去。”
“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張航看著天花板,語氣淡漠的堪稱生無可戀,沒有發火,也沒有沉默。
反而是這樣,才是讓夏初年最擔心的。
夏初年過去拉過凳子,拿過桌上的投影儀,然后放了一段視頻。
張航本來沒打算理她,但是聽到了賽車的聲音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視頻里的女孩年紀不大,帶著頭盔,踩在一輛限量的摩托車上對著隔壁的男生很不友好的豎起了中指,很……不女生。
之后是摩托車直接飛了出去,從開始,加速,過彎,超車,一直到最后的那個壓彎超車,完美結束。
夏初年靠在椅背上看著張航,“你來的第一天我們看了你賽車的視頻,說實話,你那天的情緒真的糟糕到讓我想揍你。”
張航沒說話。
“但是我很喜歡你,你知道為什么嗎?”夏初年按了暫停,停在了壓彎過道的地方,“你一直覺得自己在學我,其實你和我不一樣,你比我優秀。”
“現在說這么多虛偽的有用嗎?”張航說了一句。
還能說話,不錯。
夏初年抬手想要幫他扯一下被子,可是張航卻好像受驚了一般,緊忙拿住了自己的被子。
夏初年抬頭看向了他,張航臉上帶著防備和窘迫,更多的是覺得有人侵犯了自己的自尊,可是這種如同小刺猬一般的防備卻慢慢的放開了,更多的被絕望充斥的自我放棄。
這樣的張航比他鬧起來更加的讓人心疼。
夏初年在他放手的時候將被子拉到了他胸口的位置,然后輕輕的整理好,將狼藉全部收拾起來,還給他一個最基本的尊嚴。
“我不想活了。”
“你想。”夏初年整理好之后抬頭看向了張航。
“像是一直殘疾了狗一樣一輩子都能靠人照顧嗎?”張航冷笑出聲,身側的手用力的握著。
“我能讓你站起來。”
“夏初年,你以為你是誰,神仙嗎?”張航看向了夏初年,“我死了不是更好,反正也不會有人關心。”
“誰說沒有,我用了這么多心就是為了一具尸體嗎?”夏初年說著嘆了一口氣,“我死過,那滋味不好受,所以少年啊,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張航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別的地方。
明顯,夏初年的那句話她并不相信。
“我說了就會做到,等你能站起來的那天,我陪你賽一場,真真正正的賽車。”
張航不屑的看向了她,“我活著還有意義嗎?”
“為什么沒有?只是為了別人就否認自己存在的價值嗎?那倆人只是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不是給你寫好的劇本,編劇死了,導演沒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張航,你如果是這樣想的,那你死吧。”
夏初年說完,遙控器放在了他的手中,然后起身離開這里。
有些事情必須他自己想清楚,誰也幫不了他。
張航看著夏初年出去,本來毫無波瀾的心卻因為一句話活躍了起來。
【那倆人只是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不是給你寫好的劇本,編劇死了,導演沒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夏初年這女人說話有必要這么犀利嗎?
重點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反駁。
夏初年出去的時候顧臨剛好回來,夏初年暗自打了一個響指,時間剛剛好。
小護士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過來和夏初年道謝之后再次進去照顧張航了。
顧臨放下衣服,看著夏初年過來,伸手將人摟住,“還在發瘋?”
“沒有,挺好的一孩子。”
顧臨:“……”
他是真的沒發現那孩子有多好。
“聽說顧氏后天年會。”夏初年摟著顧臨進去,“你參加嗎?”
“不。”顧臨想也沒想的開口,往年也不是他參加。
這個回答在夏初年的意料之中,但是她想去,她想去看看公司有沒有適合蘇特助的人。
不過這事兒先想想。
元旦晚上一起吃個飯,顧臨不喜歡熱鬧,以至于他們吃飯和平時也沒什么區別,小念夏和夏初年對視了一眼,想要出去玩兒,不想在家吃飯。
顧臨沒事人似的繼續吃飯,對她們的小動作假裝沒看到的樣子。
夏初年在想著要怎么和顧臨說想要出去玩的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夏初年伸手拿過了手機,一邊吃飯一邊接電話,“喂……”
“初年,安迪出了點事。”
“什么?”夏初年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宋堯,怎么回事兒?”
“吊威亞的時候繩子斷了,現在人在醫院,怕新聞出去你會擔心,她讓我先和你說一下?”
“多高掉下去的?傷到骨頭沒有,現在怎么樣了?”夏初年奪命三連問,這會兒恨不得起身會直接過去了。
“三米多的地方,目前還在檢查,應該沒什么大事兒,就是進去的時候和我說新聞發出去之前必須先和你說一下。”宋堯實話實說。
“三米,一層樓了,這還沒事兒?”夏初年想著那個高度,怎么可能沒事兒,那女人可真厲害,“怎么會突然斷了?你們后勤都沒有人檢查嗎?這么大的問題要人命的。”
“劇組在查,初年,有件事我覺得我要和你說一下,藍芩今天來過。”
“藍芩?”本來著急的夏初年聽到這個名字頓了一下,“你們劇組這么有錢能請得起她嗎?”
她可不信這人是去拍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