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自己了解我……祁淵，還沒玩兒夠嗎。”
如冰一般，聲線里透著寒涼。
但此時大抵也是平靜下來，墨柒神色淡淡的看著前方。
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空氣好像膠著了一般，漆黑的夜里，兩人皆是寂靜無聲。
“墨柒。”
半晌，男人略有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有過。”
驀然間，聽到此處，墨柒嗤笑出聲，嘴角微揚，轉過了腦袋。
兩人對望著，墨柒看向他的眼底極盡寒光一片。
“但是不悔，是吧。”
祁淵讓容吟交給他的那封信里，說的很清楚了。
“墨柒……”
“能說出這種話來，我們之間應該沒什么可聊的，這應該是你我之間的默契才對。”
墨柒神色淡淡，不為所動。
看到她兩手依然是肆意的插在兜里，祁淵仿佛又看到了那年從學校墻頭里跳出來，雖然腹黑但渾身明媚的那個女生。
淡淡的呼出一口氣，祁淵神思傷懷。
“墨柒，你我二人果真是最像的，一樣的干脆，一樣的……”
語氣微微一頓，祁淵就那么站著，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一樣的無情，對吧。”
唇角微微一勾，墨柒似乎毫無芥蒂地看著他，“不過祁淵，有一點我一直都想問你。”
略有詫異地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果真如此相像，祁淵似乎可以猜到她要說什么。
“不論是不是你的動手……看到完全相信自己，朝夕相處了半年的朋友死在別人刀下而無動于衷……”
“祁淵，你還是人嗎？”
語氣越發的陰冷，祁淵可以明顯地看到，墨柒的眸色之中沾上一絲陰狠。
墨柒并未移開視線，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祁淵搖了搖頭。
“我承認接近你另有目的，可我想說卡西待人圍剿九都我并不知情……罷了，你不會信了。”
“退一萬步來講，其實即便我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大概我也不會阻攔的……墨柒，權謀之爭，是我當年必須要面對的。”
他與卡西皆是域主的候選人，當年與她接近，打入九都內部，便是他的計劃。
可誰知最后卻被卡西截胡，一躍而上，登上了域主之位。
其實當時若非卡西，或許他會動搖吧。
“所以，出現在這兒，今天的你有什么目的呢。”
墨柒冷冷地揚起了唇角。
聞言，祁淵搖頭想要解釋，幾個步子走上前來。
“墨柒，我確實是為你來的，但是……”
樹葉被風搖曳的沙沙作響，聽到此處，墨柒已然沒有了興趣，剛準備出聲打斷他，卻意外感知到了什么。
正巧，被另一道聲音截胡。
“大晚上的，竟然還有這等好戲。”
聲音里滿是戲謔，絲毫不懼自己被兩個大佬給惦念上。
記憶里熟悉的聲音，墨柒往四下瞥了瞥，沒見到人。
不遠處，婆娑的樹影下，封橋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依靠在粗糙的樹干上。
“出來。”
大概是自己的解釋被打斷了很不爽，祁淵冷冷地皺起眉頭，四下里掃視著。
“想必兩位也知道了，今年冬天尤其的熱啊，出來涼快涼快……兩位繼續，不必管我。”
也不知是怎的，聽到這不太正經的聲音后，墨柒心下的火似乎一下子消了大半。
祁淵陰冷的眸子一瞥，撤回到了墨柒身上，又是另一番神色。
“如果你想聽解釋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知無不言，有問必答。”
“墨柒……”
再度靠近了她幾步，祁淵眼神里有著款款深意，抬手間便要碰上她的臉頰。
暗處的某人眼神一暗。
“如果你希望現在解決的話，我沒意見。”
墨柒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她怕一旦對上那張臉……就忍不住了。
果然，祁淵一手僵在半空。
隨后緩緩地放下，“你恨我是應該的，一個作惡多端的人，不應該奢想太多。”
收回自己的手，也制止了自己險些說出口的話。
或許他只是有些貪婪，貪婪的關注著某個人，貪婪地奢想著不屬于自己的一切。
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墨柒轉身準備離去，剛走出幾步，卻聽見后面傳來的聲音。
“墨柒，你身上寒氣又重了，雖然沒什么影響，但你會不舒服……”
“祁淵！”
猛地回過頭，目光兇狠地看著他。
一直以來偽裝的淡定不復存在，墨柒甚至拔高了自己的聲音，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看她這樣，祁淵眉頭一緊想要說什么，但墨柒并沒有給他機會，強制自己轉過身。
微微地闔上眸子，半晌。
“聰明的話，你該離我遠一些的，畢竟我的脾氣不像阿暖那么好。”
“……不過，你沒機會了。”
因為她會親手，做完她該做的事。
語畢，離開。
祁淵神傷的立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淡到沒有生命的感覺。
“墨柒……”
只是為了你，為了你而來啊。
多么慶幸，當時幸虧是阿暖，如果卡西遇到的人是你……
我會不顧一切地，奔你而去。
站立了許久，甚至腿上沒有了知覺，直到最后容吟找了過來。
暗處似乎也幽靜了許久，直到兩人離開后，又恢復了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
就這樣一個夜晚。
似乎經歷了一個夜晚，所有的人都安靜了很多。
卜家，白家，九都，風城，魔域……
勾越原本在同花遲商討著明天的戰術，卻被一聲強烈的踹門聲打斷。
墨柒老臉漆黑的跨步進來……
“少主……”
“火火？”
顯而易見的燥氣，桌子上的兩人都沒有膽量去招惹她。
走到桌邊，墨柒一腳干脆地勾過了椅子，轉身利落地坐了上去。
兩人沒作聲，墨柒單手搭在椅子上，兀自地闔上了眸子。
花遲詫異的轉頭看向了一旁。
——或許，更年期了？
勾越會意，淡淡搖頭。
——會不會太早。
花遲下巴一抬，點了點墨柒。
——不是有早的嗎，這不就是個范例……
或許是覺得有點道理，勾越甚至也有些懷疑了，但再看自家少主一眼，又覺得不太像。
正當這時，墨柒忽然抬起了腦袋。
眼神迷茫，懶散的神情偏生有些頹廢的看著兩人。
“有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