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幽暗的眸看著秦若水。
秦若水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扶住椅背。
“……你很想擺脫我么？”他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恨我吧。我放不過你，現在……我想摧毀你了。”
秦若水愣了愣，顫抖著問道，“你什么意思？”
“當初，厲天雄滅了你秦家滿門，為了不留下隱患，我接手厲家之后，將秦家的余孽一掃而空，把你們最后一點復蘇的希望也掐滅了。”
他嗤笑一聲，“當我知道原來你是秦家人的時候……我竟然還后悔了。”
秦若水愣愣地看著她。
“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你不可能擺脫我，但既然你不要這份好意，非要千方百計地離開我……”他頓了頓，輕輕一笑，“那還不如，徹底地摧毀你。”
秦若水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要阻止他嗎？理由是什么？是厲家欠了秦家的嗎？
如果拋開上一代的恩怨……秦若水知道自己欠他的，遠遠比他欠她的要多。
母親的仇，蘇若水的仇，已經報了。
她再也沒有理由和借口，繼續用自己的仇怨，作為傷害他的原因。
現在……他恨她了，徹底地恨，徹底的想要摧毀她。
秦若水沒有資格反駁，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可是一切……竟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么。
她苦笑一聲，“所以……你這是要做什么？”
“你們秦家不愿意和我們合作，既然如此，凡是你們有意圖合作的公司，我都會收購。倘若你改變了主意，我也不一定，會答應和你們合作。”
這是要堵死他們秦家在帝國的路嗎？
“你也可以想想辦法……我，很是很想看你掙扎的樣子。”
他暗色的眸里閃過了一道寒光，覆蓋著深深的、復雜的感情，“就像我當初那樣。”
秦若水再也受不了了，她轉過身去，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進來。”
厲君庭的聲音響起，下一秒，厲朗便開門進來了。
秦若水連忙用手指擦了擦眼淚，看向厲朗，深吸了一口氣。
她依舊保持秦家大小姐的高傲，微微揚起頭，說：“你可以帶著你的少爺離開了，和貴誠的合作，我們秦家不要了。”
秦若水紅著眼睛看向厲君庭，但是視線卻沒有落到他身上。
她不敢看，只是在強撐著。
“好，厲少既然這么說，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有我的辦法，但是我絕對不會陷入絕境。這里，不歡迎你們，以后再也不要來了。”
她不想聽那些話。
厲朗走到厲君庭身后，將手放在了他的輪椅扶手上。
厲君庭卻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看著秦若水，“這是你的真心話？”
秦若水的眼睛眨了眨，將酸意憋了回去。
“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你不信么？那……那也是你的事情。厲家和秦家的血海深仇……看來這輩子都不可能解開了。”
秦若水說完，轉身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會議室。
徐策看見她出來，有些站的不穩，連忙扶住她。
“總裁，你怎么了？是厲君庭說了什么重話嗎？我剛剛和汪峰聊了一下，他說貴誠被厲氏集團收購了，現在恐怕要厲氏那邊發話，貴誠才能和我們合作……”
“不必了！”
她輕輕推開了徐策，按住了一旁的墻，低聲道：“以后，凡是和厲氏集團有關的公司，所有的合作，我們都不會碰。”
但是厲氏集團是帝國商業的巔峰啊！
要是拒絕和他們合作，豈不就是拒絕了一大堆利益嗎？
徐策驚訝地說：“總裁，如果你這么做，公司會失去很大一筆錢。厲氏集團是行業翹楚，幾乎涉及帝國所有行業，如果我們拒絕和他們合作，那么……”
“這是我的決定。”秦若水瞥了他一眼，“徐經理，我知道你心懷大志。但是這是我秦家和厲家的私人恩怨……如果你覺得為難，我可以賠一筆違約金給你，你大可離開，另尋出路。”
有必要嗎？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秦若水不再做解釋，她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她立刻沖進衛生間，拉聳著脖子嘔吐起來。
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秦若水抬起頭，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腦海中不斷回放他說的那些話。
心頭鈍鈍地痛，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切都不是她選擇的嗎？為什么到頭來這么難受？
恨吧，兩家世仇，彼此之間憎恨不也是應該的嗎？
秦若水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服，咬緊牙關不哭出聲。
就這樣……也好，恨……恨就恨吧，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夠把欠他的都還清，那也罷了。
秦若水欠了他什么？
不過是一份愛情而已。
……
勞斯萊斯停在了秦氏大樓的門口，厲朗推著輪椅走到車門前。
見厲君庭沒有動作，他低頭問道，“少爺？”
厲君庭好像在想著什么事情，剛剛出神了。
他眼皮微微一顫，抬眸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是。”厲朗頓了頓，擔心地說，“最近……得到了陸天梵的行蹤，但是他隱藏的很好，我們最終沒有找到他。不過……有眼線說，他要回帝國了。”
“他的事情不重要。”厲君庭淡淡地說道。
“秦小姐的事……少爺，我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不把事情告訴少夫人呢？我看她，對少爺還是很在乎的。只要告訴她一切……她肯定會回到少爺身邊的。”
“你多嘴了。”
厲朗噎了一下，道：“少爺，您真的打算……就這么下去嗎？我是說，如果到時候……”
“沒有到時候了。”厲君庭淡淡說道，“我的情況你也清楚。”
“但是醫院那邊已經在盡力研究特效藥了……”
“強弩之末，何必掛心。”
他說完，雙手按住了車門兩側，微微用力，便坐到了車上。
厲朗將輪椅收到了后面，驀地想起了一件事，“少爺，二小姐幾天前回來了，大小姐……也說下個星期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