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厲先生到了!
女秘書站在門口,柔聲說道。
中年男人脫下防護鏡,點點頭,“請他進來!
厲君庭穿著厚重的風衣,頎長的身形顯得有幾分消瘦。
中年男人端起酒喝了一口,回頭看見他,愣了愣,“你瘦了很多。”
“我們很久不見了,蔣叔叔。”厲君庭的聲音有些許沙啞。
蔣東良笑了笑,“是啊,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只有……十六歲?那時候你父親還在!
厲君庭扯了扯嘴角,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
助理抱著文件夾走進來,和女秘書交頭接耳。
“要請她過來?但是先生現(xiàn)在正在接見厲先生。”
“那就請她到旁邊的屋子坐一下等等,好好招待!
“好。”
厲君庭瞥了兩個竊竊私語的人一眼,對蔣東良說,“蔣叔叔,陸天梵找過你?”
蔣東良的手頓了頓,他倒了一杯威士忌遞給厲君庭,道,“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
厲君庭接過酒杯,沒有回答。
蔣東良笑道,“我和你父親是朋友,我很欣賞他的野心——老實說,我在陸天梵身上看到了這種野心,但是最像你父親的還是你!
厲君庭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緊,“我不喜歡你的判斷,我和他一點都不像!
“你厭惡他!笔Y東良點點頭,“但是你不得不否認,在你厭惡,甚至最后殺掉他的那段時間里,你依舊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厲君庭搖晃著酒杯,垂眸無語。
“他提出的條件很具有誘惑力,我想不通你怎么會讓他活到現(xiàn)在!笔Y東良道,“可惜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情,否則我會幫你殺了他!
“殺了陸天梵,還會有下一個陸天梵!眳柧サf道,“巽江并不缺少領袖!
“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了不起。所以將巽江吞吃入腹,是你最好的選擇!笔Y東良笑道,“這就是你留他的命到現(xiàn)在的原因?”
厲君庭的眼皮微微動了動。
“似乎不止如此?”蔣東良皺著眉道,“聽說你很癡迷一個女人,叫什么……蘇若水的?聽說她死了,又活了,你和她結(jié)婚了?”
“……”厲君庭喝了一口酒,無言。
蔣東良意識到他不想透露太多,是因為不信任他嗎?
“江氏集團的萬誠公司,為什么非的是他們?”這也是他想不通的事情。
“幫一個朋友而已。”
“江家有你的朋友?”蔣東良微微一笑,“你還是學不會撒謊,這大概是你和你父親最不像的地方。”
厲君庭放下酒杯,面無表情,“所以?”
“區(qū)區(qū)一個小公司,給他們點甜頭也沒什么。”蔣東良搖了搖頭,“但是你要想清楚了,陸天梵是個禍害,你要是拿不下巽江,也得殺了他!
這時,助理走進來說道,“先生,待會兒要接見那位A區(qū)的小姐嗎?”
“你們把她帶來了?”蔣東良饒有趣味地問道,“怎么?”
“很巧,那位小姐是萬誠公司的總經(jīng)理。”助理笑道。
厲君庭端酒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助理,“……萬誠公司的總經(jīng)理?”
不等助理說話,一旁的蔣東良說,“請她進來吧!
厲君庭立刻站了起來,道,“我先走了!
“這么急干嘛,我們還沒聊兩句。再說了你既然要幫他們,總要當面說一下的。”蔣東良說著,拉住了他。
門被推開,蘇若水已經(jīng)換上了便裝,跟在助理后面走進來。
她抬起眼,對上厲君庭的視線,不由得愣了愣。
蔣東良發(fā)出了意味深長地一聲“哦”,道,“看來你們認識啊!
“你怎么……”蘇若水訥訥,“你怎么在這里?”
“你們認識就再好不過了!笔Y東良打斷他們的對話,說,“江小姐是吧,請坐!
蘇若水很想當面逃走,但是蔣東良在場,她只好硬著頭皮坐下。
“蔣叔叔。”厲君庭低聲道。
蔣東良大笑,故作生氣到,“怎么這么跟你蔣叔叔說話呢,還想威脅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他看向蘇若水,開門見山道,“江小姐知道我們集團要和你們公司合作么?”
蘇若水微微一怔,道,“嗯……啊。”
她戴著圍巾,裹成一團,呆呆的樣子有點傻。
厲君庭的嘴角忍不住揚起,又用力地往下壓,制造出面無表情的樣子。
蔣東良又說,“我是環(huán)球集團在亞太區(qū)的總負責人,合作這件事只要我開口,沒有不成的。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送上門的合同,是從哪兒來的呢?”
一旁的厲君庭驀地看向蔣東良,神色冷冷。
蘇若水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她擰著眉頭,看向厲君庭。
蔣東良察覺到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不由得笑道,“看來你們倆果然認識啊……這可有點意思。這孩子長這么大,肯讓他這么做的女人屈指可數(shù)。哦……你是第一個!
“不必了!
蘇若水站起來,道,“很謝謝您的抬舉,這份合同我不要了!
她扭頭就走。
蘇若水橫沖直撞出了房間,一眼看到門外的皚皚白雪,愣了愣。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視線里出現(xiàn)了那抹頎長的身影。
厲君庭竟然追了上來?
蘇若水心慌不已,連鞋都忘了穿就往外跑,一步踩進白雪里,慌不擇路地跑去。
蔣東良站在陽臺,看見底下兩個人在雪里跑,笑得前仆后仰。
助理在一旁說,“先生,這么戲弄厲先生會不會不太好……?”
“我怎么戲弄他了?”蔣東良裝作很不高興地說,“這小子成天沒表情,有事三寶殿無事不登門,難得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怎么戲弄他了?”
“先生!敝頍o奈地說,“厲先生要是生氣了,您也不好過啊!
“我可不怕他,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呢!那小子敢對我下手?不怕他媽從棺材里跳出來打他!”蔣東良夸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