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絲驚恐地看著他，“你要做什么？！”
江敬安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向柳如絲的眼中平靜而無情，“我要和你離婚！”
柳如絲慌了。
她無視了自己身上的傷口，爬向江敬安。
她想要去抓他的褲腿，但是江敬安一把踢開了她。
柳如絲倒在地上，她的手掌按到了碎片，鮮血淋漓。
她回過頭，忍著痛說，“不！你不可以這么做！你和我的父親有過約定！只有我和你離婚的份，你根本就不能和我離婚！”
“那只是口頭協定而已！當初我是誰？當初我江敬安不過是一個窮小子，但是如今我有權有勢，你以為你的父親可以阻止我做任何決定嗎！？在你眼里，我永遠都是那個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窮小子！”
江敬安說到最后，幾近癲狂。
曾經過去的一切，本來以為已經放下，他如今飛黃騰達，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窮小子了！
可是說出來時，他還是感到了自卑。
仿佛是當初那個下定決心拋棄發妻，在商場上打拼幾年終于得以被賞識的窮小子，見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時的感覺。
是啊，他的大小姐。
江敬安看向柳如絲，胸腔中涌出一陣陣復雜來。
他其實早已有計劃。
很早很早以前，江敬安就已經把離婚協議書打出來了。
他那時身在屈辱之中，打了兩份離婚協議書。
一份是凈身出戶，結束這一切羞辱。
但是另一份，是柳如絲一分錢都拿不到。
過去的窮小子做不到讓柳如絲什么都得不到，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
柳如絲看著那一份有些許泛黃的協議，上面“離婚協議書”五個字很清晰。
她就要失去江家太太這個身份了？
柳如絲瘋狂地搖頭，“不……你不能這么做！”
江敬安卻冷漠得很，“來人，把太太抓住。”
柳如絲看出那一份離婚協議書，這絕對不是最近準備的。
“那是……原來一切你都計算好了！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準備離婚協議的？！”她喊道。
江敬安沒有告訴她實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
“從我知道是管家下手開始，你難道以為我是個傻子嗎？在這個家里最想要徐倩孩子命的人是誰？除了你，還能是誰！？”
柳如絲渾身顫抖，“不是我！我都說了不是我！你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
她說著說著，眼淚涌了出來。
“因為我對你的信任早就耗盡了！你能夠相信一個一直不愛你，甚至要借別人的肚子生孩子的女人嗎？！柳如絲，一切都是你自己造孽！如果你安安份份的，我還能給你這個江家太太的身份，讓你活到死！但是現在，我不愿意了！”
把曾經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終于感到了輕松。
女傭走上來把柳如絲壓住，柳如絲不得已趴在了地上。
她眼前就是那份離婚協議書，江敬安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地上，要她簽字畫押。
“你不能這么做！你沒有資格這么做！我爸爸一定不會允許的！”
柳如絲還在掙扎，她不肯在上面按下指印。
江敬安捏住了她的臉，獰笑一聲。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你以為你的身份真的那么高貴嗎？！你以為那個男人真的愛你嗎？！如果他真的愛你，又怎么會提前把你們要私奔的消息告訴我呢！？”
柳如絲徹徹底底愣住了。
這個事實讓她渾身冰冷，感覺所有的氣血都在往上涌，腦子里一片清明卻又混亂。
她低頭看向離婚協議書，眼前一片模糊，還要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她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那天晚上的畫面……渾身冰冷。
“什么……你說什么！？江敬安，你他媽到底在說什么！？”
柳如絲忍不住唾口大罵。
她很久沒有說過臟話了，被逼的說了粗話。
江敬安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說，你們私奔的消息是他告訴我的。那個夜晚他沒有出現，但是你也沒有等到他出現。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不回去，最后你等到的也只能是你父親的人。”
柳如絲徹底瘋了。
她又哭又笑，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不……你在騙我！不可能！不可能！”
江敬安冷笑道，“你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
他說的話就像是一把大錘子，狠狠地把她本來的世界給擊碎了。
她本來所珍重的一切全都被毀了。
原來是那個男人先放棄的……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愛過她嗎？
她一直都是一個傻子。
她所謂的愛不過都是欺騙，被欺騙了這么多年……還以為他和她是什么不得已在一起的苦命鴛鴦。
原來都是一場自導自演！
柳如絲笑得都噎住了，她倒在地上，臉貼著離婚協議書。
冰涼的紙張泛著黃，還有一種多年的味道——柳如絲突然意識到，這份離婚協議書真的放了很多年了。
他從什么時候決定要和她離婚？他什么時候覺得受不了她了？
他什么時候決定不再愛她了？
不，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在他眼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可憐鬼吧？
柳如絲突然感覺到胸口很悶，一股腥味從口腔深處沖出來，她張開嘴嘔了出來。
“太太……太太咳血了！”
抓住她的女傭嚇得連忙松開她，慌張地退后離得遠一點。
柳如絲口中吐出來的血染紅了離婚協議書。
她顫抖著伸出手，把自己的指印混著血按在了上面。
江敬安始終冷冷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柳如絲期盼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哪怕只有一絲的憐惜和動容也好，但是什么都沒有。
可是她明明記得，他用那種眼神看了徐倩。
不，他不是在看徐倩……他是透過徐倩，在看一個已經死去四年的女人。
“哈哈……哈哈……”
柳如絲突然含著血笑了起來。
她的笑凄厲而悲涼，讓人聽著便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