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丞看著自己的手。
剛剛有那一瞬間,他覺得很臟。
……
冒牌貨和厲君庭的婚禮被譽為世紀婚禮,不僅僅是因為場地大而繁華,賓客多而顯貴。
更因為這場世紀婚禮會面向全球直播。
全帝國的頂級媒體人都收到了邀請,在婚禮開始的前三天,社交軟件上鋪天蓋地都是關于這場婚禮的通稿。
江家。
蘇若水換好了禮服,從樓上走下來。
江硯丞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他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
蘇若水的腳步不由得放緩了。
這幾天她一直待了書房,發生了陸天梵那件事之后,江硯丞就不和她同房了。
蘇若水心里只覺得漠然,還有幾分苦澀。
這就是那個信誓旦旦要保護她的人?
果然離得近了,才會發現她的“硯丞哥哥”,原來還是同當初一樣,那么的懦弱……
坐上林肯,江硯丞將一份子公司的賬目交給了蘇若水。
“會計已經把賬查清楚了,這些……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蘇若水接過賬目,看見上面羅列出來的種種問題,挑了挑眉。
“你要我交給陸天梵?”
這些問題以江硯丞目前的手段和資金,根本沒有辦法快速而徹底的解決。
如果讓陸天梵出面,很快就能把子公司的障礙肅清。
江硯丞低下頭,“是。”
蘇若水湊得近了些,道,“硯丞,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還是夫妻,我也是為了幫你。”
“我知道。”
江硯丞躲開了她的手,背對著她,“我只是不能接受現在的自己,和……現在的你。”
蘇若水的手停在半空。
她將手伸了回去,別過臉,“我要說我和陸天梵根本沒有發生什么,只是和他談了一些條件,你信嗎?”
江硯丞不說話。
“婚前……”江硯丞突然說,“在楓華酒店的人,是不是陸天梵?”
蘇若水心里一驚。
“你怎么會這么想?”她尷尬地辯解,“那次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何況你不是說不在意了嗎?”
“我是不在意。”江硯丞緩緩道,“我想了很久,其實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了。是,你和若水確實有點像,但是你不是她,你是一個開放的人。你肯嫁進江家,為了我委曲求全,我應該滿足了,還有什么資格要求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人?”
蘇若水愣了愣。
她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是,你又何嘗不是一直牽掛著蘇若水?知道她回來了,你魂不守舍,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你為什么不肯想想,如果她真的對你有那么一點感情,為什么要回去找厲君庭?難道不是你,根本沒有把我們之間的關系認真看待嗎?”
她并不是吃自己的醋。
可她現在是“江若”!任誰遇到這樣的冷落和利用,還要聽他口口聲聲辯解,都會覺得不耐煩。
江硯丞垂眸,“當初我們就說過,把彼此當做替身。”
沒聽到蘇若水回答,他轉過頭去,發現她雙手環胸看著窗外,已不愿意和他繼續說這話題了。
江硯丞也心生氣惱。
只是他惱的是自己,心里反倒有了幾分羞愧,只好低下頭不說話。
林肯車緩緩停下,蘇若水看見外面的景色,不由得愣了愣。
是曾經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紅毯長長的往教堂蔓延,能夠看到洞開的教堂大門。
和以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
她突然沒有勇氣打開門走下去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紅毯。
江硯丞出現在了門外,張賢推著他先下來了。
張賢替她開了門,問,“大少奶奶,你怎么了?”
“……沒什么。”
蘇若水低下頭,匆匆地走了下去。
厲朗就站在教堂的雕花鐵門外,正在登記今天的來客。
他一眼就看到了蘇若水,心里有些犯嘀咕。
但表面上還是熱情地迎接上去,“江大少,江大少奶奶。”
江硯丞微微頜首,繃著表情。
厲朗看了看他們身后,問,“江大少,今天您的父親江敬安先生和江太太不來嗎?”
江硯丞的表情變得有些許難看。
這三天,江敬安都沒有回家。
徐倩受傷之后,他便很緊張的趕到了醫院去,幾乎每天都在醫院,陪在徐倩身邊。
江鶯鶯被送回江家后關了起來,因為她和柳如絲總是吵鬧不休,所以江硯丞和蘇若水干脆搬到了別的別墅去住。
蘇若水主動解圍道,“公公婆婆今天有急事,之后會向厲少賠罪的。”
“既然有急事,就談不上賠罪了。沒關系,那到時伴手禮二位替江先生和江太太帶回去吧。”厲朗笑著說。
蘇若水微微點頭,“好。”
“那么請二位先進去吧,婚禮還沒開始。”
本是要進去的,但是厲朗叫住了蘇若水。
“江小姐,現在和我們集團合作的項目您不再負責了嗎?”厲朗問道。
蘇若水點點頭,“是,交給另一個人負責了,有什么問題嗎?”
“倒沒什么,只是那個新來的負責人不太了解這個項目,之前和少爺說的一些內容有些含糊不清。”
厲朗看著蘇若水,“您有時間的話,可以到別館去一趟嗎?這畢竟是江氏和我們合作的項目,您將之前的幾個指標說清楚了就行。”
“這……”蘇若水皺眉。
她有點吃不準那天厲君庭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為什么要那么問她?
蘇若水只覺得頭都大了,難道她還覺得自己像——又或者說是蘇若水嗎?明明冒牌貨都回來了。
還有這么盛大的婚禮……
“江小姐?江小姐?”
蘇若水回過神來,說,“抱歉,最近我和我的丈夫要去子公司了,要是厲少還有疑問的話,總公司會派人去給厲少解釋的。”
她說完,轉身跟上江硯丞。
蘇若水走到江硯丞身旁。
江硯丞看了她一眼,說,“厲朗和你說什么了?”
蘇若水愣了愣。
她壓下心底的復雜,說,“只是之前的事情,合作的項目本來是由我負責的。現在換了人,他們那邊有一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