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水驚訝地問，“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的？”

她握著報紙，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江敬安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齒，“她是我的女兒，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說這句話！”

蘇若水揚了揚手里的報紙，“可是你不是只有兩個女兒嗎？難不成真的像這上面說的，這個蘇若水是你的私生女？”

江敬安滿臉不以為然。

“有錢人，誰在外面沒幾個私生子，私生女的？”

有錢了就處處留種？蘇若水毫無笑意地扯了扯嘴角。

江敬安來回踱步，指著那報紙上的內容，怒不可遏，“這肯定是有人假冒的！如果真的是蘇若水，她為什么不來找我呢？她難道不要他的父親了嗎？”

倘若蘇若水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或許還會有一絲愧疚吧。

她興致缺缺地別過眼，“說不定呢，新聞上說蘇小姐出現后，就被厲少‘金屋藏嬌’了，也不曾想過來找你，看來她確實不要你這個父親了？”

她笑眼盈盈，欣賞江敬安暴跳如雷的丑態。

江敬安怒眼掃來，蘇若水立刻收斂了唇邊笑意，淡淡說，“我不知道這個蘇若水是真是假，但是既然現在厲少另有新歡了，我也沒什么利用價值了吧？”

誰知江敬安不肯罷休。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火辣辣的威士忌下喉，他突然有了個想法。

江敬安瞥向蘇若水，越發覺得那個假的蘇若水，還不如他這個兒媳婦逼真。

他將酒杯摔在桌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現在，要你去調查這件事。”

蘇若水難掩驚訝。

她眉峰微皺，悶哼一聲，“調查這種事情，不應該找私家偵探去嗎？讓自己的兒媳婦去干這種事，公公你難道是糊涂了嗎？”

江敬安冷笑。

“我也想讓別人去干這件事，但是他們有你這樣的能耐嗎？厲少對你感興趣，陸先生也對你感興趣，你倒是告訴我，除了你，還有誰能進別館？”

蘇若水只將厲君庭的話如實轉告，未曾跟他說自己進了別館。

她臉色微變，攥緊報紙，將邊緣擰出深淺的痕跡來。

“你監視我。”蘇若水咬著牙說道。

江敬安不以為然。

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江若就是一匹養不熟的野狼，他也沒把她真的當成自家人看。看的緊一點，防止被她反咬一口，有什么錯？

“你不說，司機看到了告訴我有什么不對的嗎？再去一趟別館，去拍點照片，問點話，不管怎么樣，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你就別回來了。”

蘇若水抿唇。

她只好搬出那個人，“硯丞還在家里等我。”

仿佛是聽到什么笑話，江敬安咧嘴大笑。

“你以為用他威脅我有用嗎？弄清楚，到底是誰占上風？你好不容易進了江家，當上江家的兒媳婦，難不成要讓這一切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是說你想真真切切的再死一次？”

短短一句話，讓蘇若水讀出了許多信息。

看來他知道是柳如絲動的手，未曾阻止，那便是默許了。沒想到的是，厲君庭竟然會橫插一腳，搞得事情不如他意。

柳如絲事情做的不干凈，江敬安自然是鄙視的。真讓他來動手，一定要蘇若水死無全尸，讓江硯丞徹徹底底斷了念想。

江敬安將一份重新打印出來的資料扔給蘇若水，“這是項目的資料，稍微做了一些改動，還有一些故意做出來的錯誤。如果厲少指出來了，你就假裝不知道，多看看那個蘇若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若水接過文件袋，看著他。

“至于私家偵探，我也會派人去調查。”

這么說，她不是唯一的辦法？只是物盡其用罷了？

對話結束，蘇若水剛走到樓梯口，便聽到樓下客廳曹歆在吵鬧。

她走下去，見曹歆正在和柳如絲抱怨。

身后，女傭們手忙腳亂地處理一大堆被她帶回來的蛋糕甜點。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之間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跑掉了，真是太沒有禮貌了。”她委屈地說。

柳如絲眼角余光瞥見蘇若水，不悅地招手道，“江若，你過來。不管你今天是不是有急事兒，都必須把話說清楚了，怎么可以讓曹小姐一個人留在那兒呢？”

蘇若水走下樓梯。

還沒走到她們面前，她便低頭乖乖認錯，“是我錯了婆婆，只是臨時有要事……被公公叫了回來。”

柳如絲又不是什么老年癡呆，這和她剛剛的說辭不一樣。

她本應當順著蘇若水的話，好平息曹歆，可不知今天怎么了，一股火氣。

“是嗎？你剛才分明不是——”

江敬安打斷了她的話。

他叼著煙斗，從樓梯上下來，瞪了柳如絲一眼，仿佛是在說她怎么不圓場，反而要把事情搞砸。

柳如絲訕訕。

江敬安堆笑，“確實是我讓她趕著回來的，臨時有點急事要吩咐。曹小姐，真是對不住啊，要不然下次讓小女鶯鶯陪你去商場吧？她平時倒沒什么事兒。”

本以為以曹歆的大小姐脾氣，肯定是要鬧一場的。

可她親昵地抱住蘇若水的胳膊，嘟著嘴說，“可是我就是喜歡江若姐姐嗎，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反正我一個人吃東西吃得蠻開心的。”

蘇若水愣了愣，不知何解。

以她對曹歆的了解，她應該很生氣，不說懲罰她吧，發發脾氣肯定是要的。又怎么會說這樣的話呢？

一陣有節奏而急促的高跟鞋踩地聲響起，眾人看向門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江鶯鶯總算回來了。

她臉頰酡紅，似乎宿醉未醒，還沒看清楚曹歆的臉，便皺眉道，“這是誰啊？怎么又來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柳如絲愣了愣，心里恨不得給她一巴掌，拉下臉氣道，“鶯鶯！說什么胡話呢，這位是陸先生的太太，曹歆小姐！”

被母親的黑臉嚇了一跳，江鶯鶯的酒醒了大半。

她才認出這是曹歆，先前柳如絲怕她得罪曹歆，給她看了照片，可她今天第一次見，還是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