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太有趣了。

陸天梵想了想，說，“那么我現在告訴你，我也是真心的喜歡你，你拒絕了我，不也是在踐踏我的真心？”

她無語，半晌才氣道，“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陸天梵不贊同地說，“你認為我是在踐踏她的真心？難道你覺得她不快樂嗎？”

蘇若水反駁道，“快樂是其次，她是真心愛著你的，而你欺騙了她。”

陸天梵譏諷地一笑。

“我騙了她什么？”

蘇若水想到了曹歆看著陸天梵時，眼里露出的愛戀。

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你讓她誤以為，你也是愛著她的。”

陸天梵聽了，笑道：“那么你是覺得，我應該去告訴她，我對她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情。之所以討好她接近她，不過是為了能夠借著她往高處爬而已。你覺得我這么說，她會開心嗎？”

“……”

蘇若水抿了抿唇，“你似乎很擅長強詞奪理。”

“這怎么算是強詞奪理呢？如果你真的覺得是這樣，我現在就可以去告訴她，我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一切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

說完，他真的站了起來，要去告訴曹歆這殘忍的真相。

“等等！你何必這么做？”蘇若水著急地喊住他。

陸天梵又把自己埋到了沙發里，發出“嗬嗬”的笑聲，仿佛是在笑蘇若水太過天真。

他悶聲低笑，“不是你讓我這么做的嗎？”

他抬起眼睛看著蘇若水，似乎是在欣賞她的窘迫。

“是你同情她，認為我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認為我在利用她。現在，我就去找她說清楚，這樣難道不好嗎？”

他眼里出現了一絲不耐煩，“還是說，你說這些話，根本就不是在為她考慮？能不能讓我們彼此放下虛偽，認認真真的說一次話？”

蘇若水不語。

只是她蒼白的臉色已經出賣了她內心所想，她沒有辦法反駁陸天梵。

陸天梵身體前傾，帶給她壓迫感。

他嘲笑地說，“是你戴著面具，不是我。”

他鼓掌叫好，說，“你何止戴著面具，你的臉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難道你要說，現在你頂著這張臉是你自己的嗎？你要說，江若真的就是你的身份？”

良久，蘇若水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這些根本無關緊要。”

陸天梵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些的確無關緊要，只看你到底在乎什么。”

他站起來，走到蘇若水面前，“你剛剛說你答應了我，那么總要有一點誠意吧？我知道你很討厭我碰你，那我就不碰你。”

他的視線如毒蛇，在她身上游走，卻沒有一絲綺念，仿佛在打量一件死物。

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要得到她，難道是把她殺了放在冰柜里那種嗎？

“不如你自己動手，把衣服脫下來？”

蘇若水驀地抬起頭，一臉驚訝，“你什么意思？”

陸天梵勾唇一笑，愉悅的說，“你可以理解為，示好。當兩個聯盟決定合作的時候，總要送上禮物表達自己的誠意。”

他攤手，“向我坦誠你自己，這不算過分吧？”

蘇若水咬著唇。

她的視線很像飄到門外去，希望厲君庭他們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可是她現在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蒙著眼睛在黑暗里行走，身后沒有人叫她，她就只能一直走下去。

蘇若水深吸了一口氣，她突然站起來，竟然把陸天梵嚇退了一步。

他挑了挑眉。

蘇若水動手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陸天梵抓住了她的手，話里染上了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緊張，“你竟然真的這么做？”

蘇若水抬眼，冷冷地看著他，“不是你要求的嗎？”

僵持。

陸天梵突然松開了她，緩緩的點頭，說，“對。沒錯，是我要求的。我決定坐下來，希望你可以讓我滿意。”

他轉身走到了椅子旁，坐下。但身體不如剛才放松了，僵硬地坐在那里，看著蘇若水。

蘇若水動作很慢，她其實是在等陸天梵喊停。

因為她覺得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可陸天梵竟然真的等到她把衣衫除盡。

蘇若水雙手環胸，冷得瑟瑟發抖。

陸天梵沒反應。

她咬著牙，“然后呢？”

陸天梵好像如夢初醒，他似乎根本沒有看蘇若水。

他徑直站了起來，走向一扇緊閉著的書柜前，打開書柜，“然后……”

一面鏡子出現在了書柜后面。

“過來。”他對蘇若水招了招手。

蘇若水蹣跚著走了過去，靠近陸天梵的時候，被他一只手抓到了鏡子面前。

冷冰冰的手掌貼著她的肌膚，蘇若水渾身戰栗。

陸天梵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他抓著蘇若水的下巴，逼迫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看看鏡子里的你自己，這真的是你嗎？你真的……答應了我？”

她心里咯噔一下。

這樣的付出都不能夠打消他的懷疑……他到底信任過誰？還是不管是誰都無法信任？

蘇若水扯開了一抹難看的笑容，“難不成還要簽什么合約嗎？”

陸天梵冷冷地說，“不需要，可是你是不是在撒謊，我看得出來。不要把我當成傻子，我可是巽江的首領。”

他突然按住了蘇若水的脖子，把她按到了鏡子上。

蘇若水的臉貼著冰涼的鏡面。

陸天梵在她耳邊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現在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看看你的表情！你的表情上寫滿了抗拒！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蘇若水不說話，他更憤怒了。

“你很喜歡你這張臉嗎？藏在這張臉下，連復仇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做。跟我合作有什么壞處？我可以讓你以蘇若水的身份重新出現，江敬安不敢動你，他甚至會尊敬你如貴賓！你到底在執著什么？”

執著什么？

“你怎么可能會懂……”蘇若水低聲呢喃。

“你說什么？”陸天梵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再說一遍。”

蘇若水突然顫抖了一下。

她從鏡子里，看到了身后的門縫外，似乎有一個人站在那里。他的眼睛像狼的眼睛，似乎急于將誰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