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只聽得見低沉的嗓音，“找一個人送江小姐回去。”

蘇若水差點撞到了楚煉。

她突然意識到了今晚的重點，問，“等等，你們這是要干嘛？告訴我，你們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楚煉聽了就想要發笑。

告訴她，她能做什么呢？

但這個想法突然冒出來，楚煉意識到了眼前的女人是江硯丞的妻子，是江家的大少奶奶。

“難不成江小姐可以幫助我們？”楚煉問。

看來他們來這兒的確別有目的。

蘇若水心里一喜，如果能夠幫到他就再好不過了，“那要看看，你們想要做的是什么事。”

“楚煉，你太多嘴了。”厲君庭不悅的聲音傳來。

“閣下，江小姐既然住在那個城堡里，或多或少都能夠幫上我們。”楚煉解釋道。

厲君庭沉聲道，“這不應該是你想的事情，去依靠一個女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廢物了。”

他噎住了。

廢物？依靠一個女人就廢物嗎？這種話要是安琴它們聽到了，肯定要跑去游行抗議了。

這種話可不像厲君庭會說的話。

楚煉看了蘇若水一眼，是因為她嗎？因為擔心她的安慰，所以寧可犧牲利用她的機會，也要保護她？

“江小姐，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楚煉說，“我想和閣下談談。”

蘇若水猶疑了一下，點點頭，“好。”

她走出敞篷外，但其實沒有離開。

蘇若水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到了帳篷上面，這種帳篷跟本不怎么隔音，她很清晰的就聽到了他們聊天的內容。

蘇若水一走，楚煉立刻咬著牙怒斥道，“你對她的態度完全不正常！”

厲君庭煩躁地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酒喝下，“我什么時候看起來像一個正常的人？”

病人還喝酒？

楚煉伸手躲過了他手里的酒瓶，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他哐當一下把酒瓶砸到了桌上。

“換成以前的厲君庭，是不會這樣優柔寡斷的。之前我竟然已經做了答應你的事情，這一次你必須按照我說的來。”

厲君庭眉心一跳。

他看著楚煉，緩緩問道，“我讓你做了什么事情？”

崩盤了。

楚煉擦了擦嘴邊的酒，郁悶地說，“你不讓我說。”

“可是我現在想知道。”

“你難道不明白嗎，是你自己瘋了，可我還要遵循你的游戲規則。你說不能說，我這輩子就不會說。”他別過臉。

厲君庭也猜到了。

他喝下一口酒，感覺整個五臟六腑都暖了起來，酒意也慢慢彌散開，仿佛借酒就能說出一些心里話。

“和江若有關嗎？”

“……”楚煉突然覺得答應這家伙的無理要求，他腦子也有病。

他的借口還沒說出來呢，厲君庭打斷他的話，“你竟然沒有否認，那就說明確實和她有關系了。”

一個女人而已。

楚煉突然覺得很疲憊，倒也不是生氣，只是疲憊。

他坐在了椅子上，一臉頹唐和失望，“我拼了命跟著打下江山的兄弟，不是這樣的。”

楚煉指了指帳篷外面，“你要想想現在外面多少人，都在等著你下命令。巽江的事情已經太久了，自從三年前你遇到那個蘇若水之后——”

“不要提到她！”厲君庭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楚煉愣了愣，氣笑了，“你要是有這種氣勢，陸天梵算得上什么？把這種態度放到一個女人身上，你浪不浪費？”

厲君庭瞥了他一眼。

這時，蘇若水從外面走進來。

她偷聽多時，大概知道他們想要自己做什么了。

“我可以幫你們，你們是不是要進那座城堡？”

楚煉樂了，難得那么高興，他就知道這個江小姐是個很不安分的人，肯定會偷聽。

可嘴上還得諷刺一下，“看來江小姐是一個很喜歡偷聽的人啊。”

蘇若水笑了笑，也反唇相譏，“如果我不偷聽，現在我就已經離開了。這難道是你想要的結果？”

這兩人好像天生不對盤。

但楚煉對現成的助力，向來是來之不拒的。

他臉色一沉，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們要進去那個城堡里，找一些資料。你能夠幫我們引路嗎？”

蘇若水擰著眉頭，想了想，問道，“僅僅是引路嗎？”

厲君庭不語。

他以為這樣就夠了。

可沒想到楚煉還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不僅僅是……如果還需要你引開陸天梵呢？”

蘇若水愣了愣。

她看了厲君庭一眼，只見他聽到楚煉的話之后，露出驚詫的表情，立刻要喝止他。

那一刻，蘇若水心里想的是，無論如何都要幫他。

她搶在厲君庭的話前說道，“這聽上去并不算很難。”

楚煉根本想不到蘇若水會答應得這恩么干脆，“你就這么答應了？”

蘇若水點了點頭，緩緩道，“就當是我還厲先生的人情吧，這次要是你們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就和厲先生兩清了。”

兩清？

他救了她兩次，為了她差點命都沒了，這就兩清了？

厲君庭驀地冷下臉，越過蘇若水往外走去。楚煉站了起來，叫住想要追過去的蘇若水，“那么江小姐，我們來說說待會兒怎么辦。”

“可是他——”蘇若水欲言又止。

楚煉突然低聲道，“我覺得江小姐對君庭的感情很不一般。”

“……我把他當救命恩人。”蘇若水重復自己的說詞。

“這種話說太多次，就不足以讓人信服了。我不想去追究你為什么這么在乎他，只要你能幫我們，你甚至可以給我提別的條件。”

別的條件？

蘇若水想了想，“我想知道，你們為什么要殺秦毅。”

氣氛突然變了。

冷面神上線，看人的眼神幾乎可以殺死人，“你為什么要知道這件事？難不成你真的和秦毅有什么關系？”

“秦先生和洛教授幫過我。”蘇若水突然說，“我這次幫了你們，你們不要再動秦毅，如何？”

這算是提條件了？

如果她不提條件，楚煉還覺得奇怪呢。聽了她的話，楚煉反而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