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現在還在處理嗎，那我們不要進去吧。”曹歆聽了說，“平時像這種場面，天梵都舍不得讓我看的。”

三個人站在廚房外面。

或許是因為陸天梵和江敬安都不在這里，蘇若水放松了一點，主動跟曹歆搭話，“陸太太，你們現在就住在這兒嗎？難道不會有不方便的地方？”

曹歆搖搖頭，開心地咧開嘴笑了，“不會呀，很方便。天梵什么事情都考慮得很周到，從來都沒有讓我煩心過呢。”

她看著蘇若水，小鹿般的眼睛里滿是喜色，“江大少奶奶，我叫你一聲姐姐可以嗎？”

蘇若水愣了愣。

她知道曹歆的出身，她的父親曾經是統領巽江的曹禎，他的雷霆手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然也無人不懼。

巽江人都叫他一聲“佛爺”，就是說他有佛那樣通天的本事，才能撐得起這一聲。

可惜他的女兒卻被他保護的太好，就像待在象牙塔里從沒有出去過得公主。突然有一天保護她的人倒下了，卻又另一個騎士跑到她的城堡下要求保護她。

沒人知道這個騎士的真面目。

蘇若水不由得同情她，同情她愛上了一個“惡魔”。

從這點上看，他們竟然有微妙的共同點。

她點了點頭，“當然，隨陸太太的喜歡。”

“那你也不要對我這么見外呀，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聽說你和江大少特別的恩愛，你從外面回來，江大少二話不說你再續前緣，也沒問你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兒……我可真是羨慕你呀。”

這話說的太奇怪了。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蘇若水被她的話噎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過了一會兒，她才順著她的話接下去，“你和陸先生的感情也很好。”

一說到她和陸天梵的感情，曹歆便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扭捏著說，“是啊，天梵處處都很依著我。可是他就是……”

她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話，笑有點僵。

她擺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事情。等他們把鹿肉處理好了就會告訴我們，江太太，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廚師，也沒有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蘇若水也很識相的沒有問。

可是她到底要說什么？蘇若水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好答案。

過了一會兒，鹿肉處理好了。柳如絲這才進去，跟廚師說要如何腌制才能烤出極佳的美味。

曹歆在一旁聽著，她始終距離鹿肉很遠，似乎一看到那肉就會反胃。

蘇若水突然問，“你們有孩子嗎，陸太太？”

曹歆聽了，愣了愣，搖搖頭說，“我……我想要一個孩子呀，我想要一個和天梵很像的孩子，可是天梵說現在是特殊時期，望京的事一日不解決，爸爸的仇一日不能報，我們就沒有資格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

“報仇？”蘇若水詫異道。

“嗯，是那個人殺了爸爸，他害死了爸爸，虧爸爸還想要調和巽江和望京的關系。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蘇若水隱約猜到她在說誰。

可是她也暗暗地不相信，不相信厲君庭會是做出這些事的人。

做好的鹿肉送到了餐桌上。

柳如絲吃了一口，突然捂住了嘴，一臉糾結后，還是悄悄地吐在了一旁。

蘇若水還沒有下口，注意到柳如絲的動作，湊過去問柳如絲道，“怎么了婆婆？”

柳如絲怕惹起江敬安不高興，小聲地說，“這鹿肉的味道，有點膻。”

是么？

她的話被耳尖的陸天梵聽到了，他一口一口的把柳如絲難以下咽的鹿肉往嘴里送。

“可能是廚房做的不太好吧，但是我就是喜歡這樣味道的鹿肉。”他微笑道，“不覺得這味道很像鹿死前的味道嗎？它的掙扎……我至今還能品嘗到。”

瘋子。

蘇若水默默不開口，把鹿肉往嘴里塞。可是這鹿肉的確很膻，她忍著惡心吃下去。

吃完了鹿肉，曹歆給眾人安排休息的房間。蘇若水不想看見陸天梵，得知自己的房間在那里后，便借口舟車勞頓，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她很早就洗漱收拾睡下，或許是因為晚餐沒吃多少，大半夜居然餓醒了。

蘇若水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突然想到了隨行的女傭有帶吃的，心想去找她們要的吃的也沒什么。

她從床上爬起來，下樓，慢慢的往女傭住著的東側走去。

冗長的走廊前，蘇若水突然發現有一扇門半掩著，從里面透出了些許光芒來。

她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漸漸聽到里面傳來了清晰的說話聲。

“……陸先生，這就是你的要求？”

江敬安狐疑地看著眼里的合同。

因為陸天梵提出的要求實在是太古怪了。

整垮厲氏之后，他只要望京九團的權力，對于厲氏集團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毫無興趣。厲氏集團旗下搜有的企業，都可以歸江敬安所有。

那么大一筆財富，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江敬安覺得這太古怪了。

他遲遲沒有辦法下筆簽字，因為這份合同看上去像一個陷阱。可是他自己也想不通，他這兒，有什么是陸天梵能得到的？

陸天梵這么做，壓根沒好處。

想到這里，江敬安放下了手里的鋼筆，問，“我不懂，陸先生，你為什么只要九團？”

“我對名利并不感興趣。”

陸天梵坐在柔軟的高背椅上，他晃動著手里的紅酒杯，突然抬手把紅酒全都灑到了地毯上。

酒色蔓延，染紅了白色的羊毛地毯。

“這么好的條件，你沒有理由拒絕。”陸天梵把酒杯扔到了江敬安的腳下，“還是說你要拒絕？”

酒杯轱轆轱轆滾到了江敬安的腳下。

酒杯撞到了他的腳趾頭，停在了地毯上。

“一個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陸天梵的聲音悠悠響起。

江敬安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這是一個絕世好機會，拒絕這個機會，他難道是什么愚蠢的傻子嗎？對，傻子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