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太？江太太？”

柳如絲回過神來，臉色很差。

她這是想到了什么？蘇若水挑挑眉，她想不出有什么值得讓江家太太恐懼的。

蘇若水心里埋下了這個小小的疑團。

“江若，你不要以為和蘇若水有幾分像，就有所倚仗。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在這望京待不下去。”

面對柳如絲的威脅，蘇若水懶懶地笑了，“那我可就等著，等著太太把我從望京趕出去。不過，你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你兒子了吧？小心……下次就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她在威脅她。

柳如絲越是忌憚，蘇若水越是猖狂，她欣賞著柳如絲變幻的表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我可要回家去了，太太要是有本事，應該從少東家那里下手，何必來我這里作威作福？記住了，不是我纏著你兒子，是你兒子把我當成替身了。”

不理會柳如絲鐵青的臉色，她緩步離開。

到了樓下，車水馬龍，蘇若水看到了停在馬路對面的路虎。她掖了掖大衣，穿過馬路，走到路虎車窗前。

車窗沒有拉下，但是隔著車玻璃，蘇若水仍然能感受到里面的視線。

或許是太冷了，又或許是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僵持的氣氛，主動敲了敲車窗。

啪嗒一聲，開的是車門。

蘇若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看向正捧著電腦的男人，“那只貓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它燉了。”

“你不會。”

這種篤定的語氣，可真是討厭。蘇若水拉了拉毛衣的高領，埋住自己俏麗的半張臉，“你這是讓我幫你養貓？也算是游戲的一部分？”

電腦被蓋上，他啟唇道，“游戲已經變味了，現在，不是在找你的破綻嗎？”

蘇若水眨了眨狐貍眼，“你在說什么？厲少還是覺得我是你口中的蘇若水？你不是調查過我嗎，為什么非要認定我是一個死人？”

“直覺。”

蘇若水噗嗤一笑，捂著嘴道，“沒想到厲氏集團的厲君庭大總裁，居然像個娘們一樣，相信直覺。難道你的第六感很準嗎？”

她看上去很淡定。

其實大衣下的手早就攥成一團了，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面龐，恨不得抓住任何一點微表情。

可是他幾乎是銅墻鐵壁，略微消瘦的臉頰上那雙眸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緒。

厲君庭往后一仰，倚著真皮靠背，沉默地打量了蘇若水一分鐘。

在她快要忍不住打破僵局時，他啟唇道，“是你提出的賭局，難道要毀局不成？”

一聲綿長的笑，暗帶譏諷，“怕了？”

明明知道他在挑釁，可蘇若水還是咬住了魚餌。

“我會怕？厲先生，我江若長這么大，還不知道怕是什么滋味。倒是你，還是知難而退的好。我現在，已經是江硯丞先生的女朋友了。”

只見他的瞳孔微微睜大了一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變化。

只是這樣的反應嗎？蘇若水不知該高興，還是失望。

“昨天？”他淡淡道。

“是啊，也多虧了你做那種蠢事，才能觸動他啊。我還得謝謝你成人之美呢，厲先生。”她笑瞇瞇道。

他的唇畔扯開一道生冷的線，嗤笑道，“你愿意當他的替身，不愿意當我的？”

蘇若水的嘴唇顫抖了一下。

“畢竟我也把他當成替身啊，你查我查的怎么樣了？有沒有查到我曾經喜歡過的一個男人？老實說，厲先生——”

蘇若水朝他爬了過去，手指如同在鋼琴上躍動一樣，從他的指尖，爬到了他的手臂，再到了他的臉頰上，然后輕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厲君庭看著她，黑眸眨也不眨。

全帝國第一個敢調戲厲君庭的女人，了不起。

蘇若水的手指想顫抖，但是她忍住了。視線慢慢地從他的薄唇上挪開，往上滑，從唇，到鼻梁，再到深邃的眉眼……

她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唇，“如果你也和他像，我就選你了。”

厲君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膽子很大。”也不知是不是夸獎。

“謝謝。”她笑了笑，想把手抽回去，可被他攥著，蘇若水微微變了臉色，“怎么，厲先生這是軟的不行，要來硬的了？”

話音剛落，他松了手。

蘇若水壓下心底的悵然若失，慢慢坐了回去，道，“所以，厲先生還要繼續這場游戲嗎？我倒是不介意，只不過你現在想打動我，可不是難了一星半點。而且別忘了，我可以拒絕你。”

他摩挲著指尖的觸感，良久，抬眸，雙目銳利如星。

“當然。”

為什么？

蘇若水下了車，看著路虎絕塵而去，耳畔仿佛還回響著男人的話。

“既然游戲難度提高了，我也得做出相應的措施。希望你不要太驚訝了，若兒。”

她吐出一口白霧，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到公寓。

回到家里，蘇若水站在玄關換鞋。

厲君浩拿著一個文件袋，面沉如水，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終于回來了，給。”

蘇若水騰不出手，隨口問道，“什么東西？”

“DNA鑒定書。”

她手里的靴子一松，掉到了地上。蘇若水蹲下身，把靴子擺正了，穿上了拖鞋之后，才接過厲君浩手里的文件袋。

但并沒有立刻拆開，而是往客廳走去。

她似乎并不著急。

但加快的腳步顯示了她內心的焦躁。

在打開文件袋之前，她問道，“你看過了？知道結果了？”

“沒有，我覺得還是你先看比較好。”厲君浩摸了摸鼻子，“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

也是。

三年了，當初的疑惑，終于能夠得到解答。

她拆開文件袋，拿出了明明只是薄薄一張，但是在手中異常沉重的A4紙，視線一直往下挪，落到了鑒定結果上。

或許是太緊張，第一遍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遍，她才懂了。

那一行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淚糊了眼眶，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哈。”

她輕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蘇心，還是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