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她既然會派人跟蹤厲君庭，為什么厲君庭不會這么做呢？
岳相依的身體重重地搖晃了兩下，她手掌握緊，精心呵護的指甲都差點斷了也不自知。
“回去把約法三章再好好念幾遍吧，岳小姐。至于你所擔(dān)心的上雜志，不會發(fā)生的。除非，你自己親自去爆料。”
意思就是，有他厲君庭的眼線在，如果真的爆上雜志了，肯定也是她做的。
岳相依狼狽地回去了，蘇若水看著她抱住那個外國男人，而男人手忙腳亂地安慰她。
“看什么？”
蘇若水收回視線，似乎因為想到了什么，神色有點恍惚，“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岳相依，是她第一個羨慕的女人。
她羨慕岳相依有那樣好的家世，還有那種成熟的，自信的，能夠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運籌帷幄的氣場。
可當她被鉗制時，也露出了那樣慘敗的神色。
蘇若水迷茫了。
她到底想要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餐巾，好脾氣的問道，“厲先生，飯吃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嗯。”
蘇若水雀躍不到三分鐘，又被男人扔進了車里。
她還以為他這是要送她回去，沒想到繞了遠路，明明從市中心走，半個小時就能到豐華小區(qū)，可偏偏走國道，硬生生繞了一大圈。
而在車上，他所做的無外乎是觀察她而已。
蘇若水提心吊膽，難道他又察覺到了什么？剛才吃的那頓飯，她露出了什么破綻？
似乎是觀察夠了，他淡淡說道，“要說不像，倒也沒什么不像的。”
怎么不像了？蘇若水幾乎一切習(xí)慣都反著來了，還改掉了自己的一些小動作，比如緊張的時候會捏衣服之類的，怎么在他看來就是沒有不像的？
不知什么時候，車竟然停下了。
司機回過頭來說，“好像是車胎爆了。”
蘇若水算是逮住機會了，“那我下車，打車回去。”
厲君庭也沒攔著她，但見她站在公路邊，愣是一輛計程車也沒看到，十分傻眼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是故意的！
她掏出手機要打快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信號了。這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怎么還會沒信號？！
厲君庭就靠著車，看她那副捉急的模樣。
蘇若水無計可施，她回過頭，郁悶地說，“厲先生，這不會是你搞得鬼吧？”
“那邊。”
厲君庭抬起手，指著公路旁的石階，從這條路能通往海灘。現(xiàn)在正是晚上，海灘上有不少燈光，想必是有什么活動。
“反正你也打不到車，老吳修車也要一段時間，去散散步？”
套路。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被厲君庭套路了。
“那邊不會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吧？”她警戒心特別重，看著厲君庭的眼神，就像把他當成一個人販子。
“這也是我打動你的方式，若兒。”
“別那么叫我。”
“稱呼也算。”
“……”
她總不能走路回去。
倒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從石階往下走，蘇若水穿著高跟鞋，不免陷進了沙子里。她干脆把鞋脫了下來，可又怕石子劃了腳，因此走得歪歪曲曲像只螃蟹。
厲君庭就在她身后。
蘇若水停下回頭，問，“厲先生，你做這些，不會是為了觀察我到底有多像她吧？”
他不回答。
蘇若水有些自討沒趣的感覺，她抿抿唇，接著往沙灘走去。
走得近了，蘇若水才看到很多人在海邊玩耍，有些人還在放天燈。她遠遠地看著，驀地問，“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嗯，是望京本地的天燈節(jié)。”他望著飄向天空的天燈，眼眸微暗，“……思念死去的人。”
走得近了，也有不少在賣天燈的小販。
蘇若水一時興起，就買了一個，她跟小販借來了紙筆，在紙條上寫下名字。
驀地，她回頭撞上厲君庭探究的眼神。
他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問，“你要寫給誰？”
蘇若水撇唇，“我有權(quán)利不告訴你，厲先生。”
她要寫給蘇心。
蘇若水快速地把寄語和名字寫下，她抱著天燈正要點燃，突然發(fā)現(xiàn)厲君庭也買了一個。
他那手漂亮的字寫在上面，蘇若水無意中一瞥，似乎是看見了三個字的名字。
她忍不住問，“你呢，是要寫給誰？”
他勾唇一笑，很是幼稚的回答道，“我也有權(quán)利不告訴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若水點燃了天燈，看著天燈慢慢飛上天空，她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
媽媽，我會幫你報仇的，江敬安一定要付出代價，所有所有害過我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突然感覺什么東西碰了手，蘇若水睜開眼，只見厲君庭把天燈遞了過來。
蘇若水。
紙條上寫了她的名字，卻什么話也沒有寫。
蘇若水眉心一跳，挑眉道，“怎么，厲先生給我看是什么意思？這個蘇若水，是你的什么人嗎？”
他不語，蘇若水壓低了聲音問道，“難道就是那個逃了，死了的？你就寫了一個名字，其他什么別的都不寫嗎？”
如果有什么想說的話，就說出來啊。
我就在你眼前啊？
“沒什么好寫的。”他眼眸淡淡，手一松，天燈竟然被風(fēng)吹上了天空。
蘇若水覺得心口悶悶的。
既然沒有想對她說的話，又為什么要放一盞天燈呢？
老吳的動作很快，這點倒是讓蘇若水很欣慰。但回去的路上，厲君庭一句話也不說，蘇若水反而不自在了。
車子送到了公寓樓下，蘇若水下了車，驀地回過頭問，“厲先生，你明天不會還這么干吧？”
厲君庭雙手交疊，聞言抬眼，“你說呢？”
“你這個人太招搖了，像今天那樣光是坐在大廳里就會被一群人圍觀，如果你還堅持這么玩，我也不介意天天跑安全門。”
蘇若水已經(jīng)知道怎么應(yīng)付他了，不就是退一步嗎，她蘇若水退的還不算多嗎？多這一步不多。
“五點半，門口，車里等，我主動上車，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