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來了。”
小雨擦著桌子，沒聽見蘇若水接話，她疑惑地看向她。
蘇若水將書翻了一頁，或許是新書邊角太鋒利，她割了手。她愣了一秒，把滲出血的手指塞進嘴里。
或許是小雨的目光太熾熱了，她回問，“怎么？”
那雙眼里波瀾不驚，似乎已經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小雨本想問她為什么不難過，卻如鯁在喉，覺得還是算了。
她說，“關于是誰推你下水這件事，二少說有眉目了。雖然湖畔那一邊沒有監控攝像頭，但是調到了另一邊的監控視頻。”
小雨拿出手機，給蘇若水看了監控視頻。
A出口的監控被惡意破壞了，而距離A出口五百米處的攝像頭，拍下了倉皇離開的江淼淼。
她好像很害怕，飛快地跑了過去。隨后，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跟在她身后。他戴著口罩和棒球帽，遮得嚴實實的。
“是他推我下去的？”蘇若水指著男人問道。
“對，看樣子江淼淼好像認識他。場館的其他攝像頭太多了，一一調取查看需要很久，二少不想引起注意，所以沒查。但這個男人……看他穿成這樣，應該不是參加訂婚宴的賓客。”
蘇若水驀地問道，“厲朗查得到這些嗎？”
“厲管家能查到的，肯定會比我們多。說不定，他已經知道是誰推你下水了。但是大少沒有和你提起的話……這些事情，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查呢。”小雨說。
蘇若水笑著瞥了她一眼，“你是想說，這些就是厲君浩能力的上限？那可真讓我失望，要知道，我最近可是很費勁地幫他搜羅消息呢。”
小雨面露不悅，“比起幫你調查推你下水的人，救出蘇心不是更重要嗎？蘇小姐，如果你不信任二少，大可不必合作。”
“看來你很在乎厲君浩，才會說這些話。我一開始也很意外，莊園竟然有他的眼線，而且還是在別館。這么冒險的事情，你為什么會做？”
蘇若水坐回沙發上，看著小雨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愉快地笑了，“看來，抓住別人把柄的感覺真的不錯，至少沒有那種讓人痛恨的無力感了。你喜歡厲君浩，對吧？他知道嗎？”
小雨沉默了一會兒，“這些和你沒關系。”
“我知道和我沒關系，但是我和厲君浩在交易，你只是一個傳聲筒，不要總是替他做決定，我想厲君浩也不會喜歡的。不過你說的對，救出媽媽是首要的事，能夠查到推我的人……倒不是特別重要。”
她看向窗外，眼里閃過一絲狠厲，“畢竟這件事，只要親口問問江淼淼不就好了嗎？”
……
江家。
一家人在吃飯，柳如絲皺著眉頭，問神情恍惚的江淼淼，“淼淼，你這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跟媽媽說，媽媽一定幫你。”
江淼淼打了一個激靈。
她慌張地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江鶯鶯，她的妹妹，正用一種陰鷙的眼神在警告她。
閉上你的嘴。
江淼淼放下了筷子，“媽，我沒事，我，我吃飽了，我先上去了。”
說完就飛快地跑上了樓，連聲招呼也不打。引得江敬安皺眉，說，“淼淼這孩子，越來越沒禮貌了，如絲，你得送她去上禮儀課，才知道什么叫大家閨秀的作態。”
柳如絲抿嘴，對江鶯鶯說，“鶯鶯，你去看看淼淼，問問她到底怎么了，怎么整個人好像丟了魂兒似的，心不在焉的。”
江鶯鶯放下筷子，拿起手帕仔細地擦了擦嘴角，才起身說，“好，我去看看她。”
她徑直到了江淼淼的房間門口。
江鶯鶯用手背敲了敲門，“開門，是我。”
吱呀一聲，門露出了一條縫，江淼淼驚恐地看著江鶯鶯。江鶯鶯冷哼一聲，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江淼淼連忙把門鎖起來，她不敢離江鶯鶯太近，臉上滿是對她的恐懼。
“你怕什么？那里沒有監控，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江鶯鶯開口說，“而且，這不是沒事嗎？蘇若水就是自己掉下去的，關我們什么事？你要是總這樣失常，他們反而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她，她可是懷著孩子的啊！”江淼淼蒼白著臉說。
江鶯鶯翻了個白眼，“我怎么知道她懷孕了？要不是你跟我說她在那兒，我也不會去啊！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想推她下去的。”
“那你為什么要喬裝打扮？你不就是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你嗎？”江淼淼氣憤地說，“而且當時我就在她身邊！他們會不會懷疑是我推她下去的？”
“我只不過就是聽你說她在那兒，打算換一個身衣服去嚇嚇她而已啊，畢竟她可是勾引我們哥哥的狐貍精啊。你別這么擔心了，這都多久了？一個星期了都，根本就沒人懷疑到我頭上，也沒人來找你啊。可要是你總是這么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可就不一樣了。”
江鶯鶯站起來，走到江淼淼面前，冷眼看她，“我也沒想讓你背鍋，可是你自己非要作死，我也攔不住。這件事，大家爛在肚子里，她就不可能知道。”
她說完，打算開門出去。
但是她的手被江淼淼抓住了，江淼淼一臉不可置信，“一個孩子就這么沒了啊！那可是一條小生命啊！鶯鶯，你怎么這么殘忍？”
“我殘忍？到底是誰先招惹我們家的？她媽病了又怎么樣，我們一家五口日子多幸福，可是你看她來了望京之后，哥哥變成什么樣子了？爸爸，爸爸成天為她的事奔忙，都沒時間理媽媽了。你見過媽媽臉上的落寞嗎？”
江鶯鶯甩開江淼淼的手，厲聲道，“如果有機會，我只想讓她徹底地消失！任何人，都攔不了我這么做！”
她不再和江淼淼廢話，直接走了。
江淼淼腿一軟，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這幾天，她一直夢到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問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啊，阿姨……”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