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函讓人幫蘇若水包扎了腳,走到一邊去打了一個電話。
“蘇小姐,你先回去吧,君庭已經(jīng)離開清河市了。”
蘇若水欲言又止。
她想問問盛子函,除此之外,他們還查出了什么。
她本以為自己多委屈,多無辜。可是聽了他說的話,她轉(zhuǎn)念一想,那么多證據(jù),換成她也不可能不信。
“那天……他受傷了嗎?”
她的長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半張臉,眼睛里水漣漣的,滿是對厲君庭的心疼。
厲氏家族醫(yī)院有的是黑科技,只要腦袋還在,命就能救回來,區(qū)區(qū)深可見骨的傷口算什么。
盛子函想到那天接機的時候,看見那家伙滿身是血的樣子,瞇了瞇眼睛。
“誰知道呢。”
蘇若水回到了公寓。
阿姨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吃夜宵,蘇若水本來想拒絕,肚子卻不聽使喚地叫了兩聲。
阿姨給她做了一碗面,蘇若水坐在餐桌旁,“你回去睡吧。”
她一直在想盛子函說的那些話。
如果當(dāng)時他們能說清楚,還會變成現(xiàn)在的局面嗎?
蘇若水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人假扮她去出賣新消息,到底是誰這么恨她?難道又是厲雪薇和孫燕萍?
連他們都查不出來,她到底惹了什么人?
也不知道是因為吃得飽了,還是因為心事太多,蘇若水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迫不及待想要向他解釋,這件事情真的與她無關(guān)。他們之間可以回到過去,不應(yīng)該這樣互相折磨……
驀地,她的手機響起來了。
這么晚了,是誰給她打電話?
蘇若水拿起手機來,上面顯示是江硯丞的電話號碼。
她皺眉,還是按下了接通鍵,“喂?”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陰沉的嗓音,“你認(rèn)識陸天梵?”
蘇若水愣了愣。
她聽出這是江敬安的聲音,不由得為江硯丞擔(dān)心起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為什么用硯丞哥的手機打電話給我?”
盛子函的話她還記得。
“我和他是兄妹,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都不可能。”
江敬安咳嗽了兩聲,她的話引得他發(fā)笑。
“他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女兒,你們的未來自然是我這個父親來安排的……”他聲音突然變得凌厲,“你居然搭上了陸天梵?!”
“我不知道陸天梵是誰。”
她壓根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都親口承認(rèn)了,蘇小姐有求于他,這次的事情,和他脫不開干系……”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蘇若水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是不是病了?”
江敬安的咳嗽聲終于停下來了,一陣窸窸窣窣,他呵呵笑了兩聲,“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寶貝女兒?你要是真的關(guān)心你爸爸,就把你做的事情都說清楚!”
蘇若水一陣無力。
她是棋子,就算有人挪動了她,她也毫不知情。
“我什么都沒做,你說的陸天梵,我也不認(rèn)識。就連一個月前‘蘇若水’做了什么,我也是今晚才從盛少爺口中得知的。”
“盛子函?你居然和他說上話了,也是稀奇……”
他的語氣里透露出濃濃的疲憊感來,“陸天梵不是個簡單的人,和他合作,你最后可能失去一切。這次的教訓(xùn)難道還不夠嗎?乖乖聽我的話,你既能得到一個活著的蘇心,也能擺脫清苦的生活,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難道想不通?”
他的一席話,引得蘇若水冷笑。
“你說這種話,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
別說她不知道陸天梵是誰,江敬安這樣一個把自己的女兒當(dāng)成禮物送到別人床上的人,有資格做這樣的評價嗎?
江敬安只當(dāng)蘇若水認(rèn)了。
“罷了,這次既然是陸天梵的授意,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難怪你能越過我……”江敬安喃喃自語。
蘇若水打斷他的話,“等等,既然你主動打過來,也省得我打過去了。之前我和你說的交易,作廢。”
江敬安聲音一冷。
“別忘了,蘇心在我的手里,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別以為搭上了陸天梵,就能夠威脅我。況且,是你先提出的交易!可不是想反悔就能反悔的!你最好記清楚,棋子,是沒資格討價還價的!”
長長的嘟聲傳來,江敬安已然掛了電話。
半分鐘后,一條短信傳了過來,蘇若水打開一看,臉色變得鐵青。
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有人在看著你。”
她定定地看著這幾個字,半晌,刪掉了這條短信。
窗外月色涼如水,蘇若水頹然地坐著。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地趴在床上。
“我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什么啊……”
……
高高盤旋在天上的直升機,緩緩地降落在了平臺上。
機門打開,厲君庭走下來。
黑色的風(fēng)衣隨風(fēng)揚起,男人冷峻的眉眼散發(fā)著絲絲寒意,長腿邁開步子,往玻璃花房里走去。
玻璃花房內(nèi),一個老人背對著他,正在擺弄花草。
人還未到,他就好像知道了一樣,頭也不回,“厲少,短短半年內(nèi)第二次光臨巽江,不知所為何事啊?”
厲君庭恣意地坐在藤椅上,抬手示意身邊的人都退下去。
玻璃花房里靜悄悄的,老人挑出一朵最鮮艷的玫瑰,剪掉了玫瑰花刺,拿著遞給厲君庭。
厲君庭不接。
老人也不生氣,樂呵呵地坐下,把玫瑰花插在了花瓶里。
“聽說厲少養(yǎng)了個小寵物?還挺不安分的?聽天梵說,你似乎很喜歡她?都不理智了啊……稀奇。”
老人呵呵地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刺。
厲君庭一聲不響。
他凌厲的目光打量著老人,扯唇,“曹老的女婿,似乎把手伸得太遠了。我怕手底下的人一個不察,就把他的手給剁了。”
“呵呵,不是你的小寵物先不安分嗎?我可得好好重新審視江敬安了,一個女人都控制不住……還是說,厲少太放縱她了?”
老人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這場賭局還沒有結(jié)束!到頭來,還得看江家的勢力到底歸了誰!如果讓區(qū)區(qū)一個女人毀了這個局,你舍不得,老夫可不會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