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函也琢磨不透,這倆人之間到底算怎么回事?
厲君庭甩開了她,蘇若水愣了愣,旋即追了上去。
她沒有穿鞋子,光著腳跑了幾步,覺得腳底好像被石子扎到,有點痛。
“看著她。”厲君庭對盛子函說。
盛少爺連忙攔住了蘇若水,問,“蘇小姐,這地上全都是石子,你還是去車上坐著吧!”
蘇若水隱約猜到那個瘋男人要做什么。
她推開盛子函,瞪了他一眼,“放開。”
嘖,他盛少爺做好事還被瞪!她都成這樣了,就不會說說好話求他幫幫她嗎?
一個兩個都瘋了嗎!
看見厲君庭走到中間那輛車那兒,打開車門把賽車手趕了下去,蘇若水的心立刻就提起來了。
她忍著腳底板的痛,飛快地跑到哪輛車旁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沒想到盛子函那家伙越來越沒用了,一個女人都看不住。
他蹙眉。
“下去。”
蘇若水二話不說就把安全帶扣上了,倔強地看著他,“你又要連人帶車一起毀了?好,我跟你一起。”
他驀地笑了,“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死嗎?”
她簡直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了。
“你……”她嘴里滿是苦澀的味道,“你用什么方式折磨我都好,不要這樣,我不想你死。”
他笑了。
他的笑滿是嘲弄,他的眼神滿是奚落。
像一地的碎玻璃,扎得她心口疼。
“蘇若水,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下一秒,油門被狠狠地踩下去。這輛車猶如脫弓的羽箭一樣射了出去!
蘇若水立刻抓住了扶手,她看著兩側飛快掠過,人眼幾乎捕捉不到的風景,一陣心驚。
他這是不要命了嗎?!
她驀地想到他開著車沖向斷崖時的眼神,好不容易粘起來的心又破了一個大洞。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
她愛這個男人入骨,就算他給她戴上了手銬腳銬,就算他和謝菲意有染,就算他和岳相依訂婚了,她都沒有辦法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停下來!”她的聲音幾乎要被呼嘯的風聲掩蓋住了,“停下來!我們好好說!”
厲君庭手里的方向盤一甩,一個漂移,跑車幾乎是在懸崖的邊緣擦過,轉了一個漂亮的彎道,進入下一條賽道。
蘇若水屢次看到了懸崖,看到了底下崎嶇的山石,她的臉慘白如紙。
直到蘇若水看到了那兩條岔路。
也是巧,昨天通往山頂的那條路就修好了。但是斷崖依舊是斷崖,如同張大了嘴的怪物,等著他們投身。
速度已經飆到一百四十邁了。
他瘋了。
眼看跑車就要走上通往斷崖的那條路,她反而冷靜下來了。
蘇若水緊緊地抿著唇,她看著他的側臉,眼淚掉了下來,“也好,死了,我就能逃開你了。”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跑車一個漂移,穩穩當當地走了上山頂的那條路。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你說什么?”
“死了,我就能逃開你了!我受夠了!”蘇若水崩潰地大喊,“就算對不起媽媽我也沒有辦法!我要瘋了!厲君庭,你快要逼瘋我了!”
她的眼睛紅紅的,嘴唇顫抖。
“難道只有死才能逃開你嗎?你只能禁錮住我的身體,禁錮不了我的靈魂!好啊,死就死,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和我一起死!”
她捂住了臉,痛苦地嘶喊。
“我不想和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一起死!”
嘶——!
跑車在山頂的終點停下,因為高速下突然停止,車胎和公路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車子一停下,她立刻拉開了車門,跑到路邊嘔吐。
蘇若水兩腿發軟,跪坐在了地上。
她能感覺到他就站在身后,視線落在她身上。
下一刻,她手臂被他拉住,撈了起來。蘇若水對上他的眼睛,被男人黑眸里的深沉包裹,近乎窒息。
“再說一次。”他的鼻尖抵著她的,低沉清冷的嗓音吐出一個又一個字,“再說一次。”
“呵。”
蘇若水含著淚笑了笑。
“你既然不愛我,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你身邊?為什么要拉著我和你一起死?只有我是傻子嗎,你們所有人都把我當傻子,我也以為我自己是……”
她哭到抽噎,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你在懲罰我,只因為你覺得我背叛了你?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說過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你根本沒有信任過我!我為什么要去愛一個不信任我的男人?!”
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的雙臂牢牢禁錮在懷里。
“放過我!你既然不愛我,你就放過我!多少女人想要爬上厲少的床,你為什么不給她們機會,偏偏纏著一個你不信任,你也不愛的女人不放?!”
她沒有辦法再維持那種平靜了。
他以死相逼的時候,她崩潰了。再來一次,她還是崩潰了。
她受不了他有這種方式折磨她,囚禁她也好,威脅她也好,在床上折磨她也好,可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厲君庭從來沒有想過那種可能性。
從一開始,蘇若水就是江敬安送給他的禮物。是他的所有物,“任他處置”。
那么,她就是他的人了。
他的人,有敢窺覬的,死;有敢凌辱的,死。可她總是那么不自知,被欺負得遍體鱗傷,一點身為“他的人”的自覺都沒有。
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而已。
是啊,區區一個女人。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想要爬他床的大把人在。比她長得漂亮的,比她家世好的,比她溫順的,比她有自知之明的,比比皆是。
所以那時他想不通,“你不如他”四個字為什么會讓他的偽裝盡數凋零,露出滿身戾氣的自我來。
“我放不過你。”
他的嗓音喑啞。
“你不知道我為什么放不過你?你這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你會不知道……”
他深邃的眸子里隱隱透著冷色,滿是狂野霸道和深深的迷戀。恨不得把她吞進肚子里,才能填滿這種撓心撓肺的空虛。
“誰他媽說我不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