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若水說話，那邊掛斷了。

他只是來通知她下一步該怎么做，根本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

蘇若水想要打回去，可是她知道這么做只是徒勞。

她的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很想哭，可是她又清醒地知道不能那么做，只好逼著自己把眼淚咽回去。

第一次抽煙，她笨手笨腳的。叼在嘴里的煙差點掉下來了，打火機也沒有一次打響。

但是，她還是點燃了香煙。

看那些抽煙的人多么欲仙欲死，她卻嗆的眼淚都出來了。煙草的氣味直沖她的大腦，蘇若水一邊抽著，一邊流著淚咳嗽。

兩聲汽車鳴笛聲傳了過來。

蘇若水抬起頭，看見司機的車朝她開了過來。

司機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坐在車位旁邊，他看了看，發現是蘇若水，連忙下車。

“少夫人？”一緊張，都說錯稱呼了。

司機連忙改口，“蘇小姐，您怎么在這里？”

“提前下班了。”她站了起來，把手機扔到了身后的草叢里，“走吧。”

“咦，您怎么在抽煙？”司機驚詫地問，“蘇小姐，少爺不喜歡抽煙的女人……”

“他連我這個人都不在乎，又怎么會在乎我抽不抽煙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又把自己嗆得眼淚直流。但蘇若水不知道，她的眼淚是不是僅僅因為嗆到而流。

她把煙盒和打火機扔給了司機，“給你吧，這玩意兒，太嗆了，把我眼淚都嗆出來了。”

她把剩下的半截香煙給掐了，扔到垃圾桶里，胡亂擦了擦臉。

車子又把她送回了公寓樓下，蘇若水回去，又是沉默地開始做飯。

小橘貓叫著要吃的，她坐在沙發上，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電視。

今天不看新聞了，她換了頻道。那上面，正在播放電影。好巧不巧，女主角是謝菲意。

整個娛樂圈的女神級人物，出道演電視劇，一步一步發展到了電影圈。直到現在，仍然是很多直男心目中的白月光。

帝國男人最想睡的女人，被帝國最有權勢的男人睡到了，是不是很諷刺？

蘇若水就著謝菲意的電影，吃完了這頓飯。小橘貓剛剛吃飽，趴在她的身邊懶洋洋的。

“真奇怪，今天沒放鹽嗎？”她自言自語。

有點食不知味。

電影播放結束，之后是這部電影主創們的采訪。當然，謝菲意也在其中。

蘇若水漫不經心地看著，正準備關掉，突然目光凝住了。

電視上，謝菲意笑得溫柔，時不時抬起手去把掉到臉邊的碎發撩到耳后。而她手上那一枚戒指，被主持人注意到了。

“好漂亮的戒指，上面鑲嵌的是祖母綠寶石嗎？”

“嗯。”謝菲意晃了晃手，“是一枚老戒指，一百年前民國時望京的老師傅做的。”

“之前可沒看你戴過啊，誰送的？”主持人揶揄道。

“怎么不能是我自己買的呢？”謝菲意假裝生氣，“真討厭！你們什么時候變成八卦節目主持人了？”

“哈哈哈，好吧，不問了。那我們接著采訪電影相關的問題，謝小姐，這次拍攝過程中……”

哐當！

“喵！”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壞了小橘貓。它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貓身弓起來，發出“嘶嘶”的警惕聲。

“沒什么。”蘇若水伸手想要去安撫它，差點被它撓到了。

她腳下是摔碎的花瓶，昨天是碗，今天是花瓶。她的情緒是不是不太穩定？明明看上去沒什么表情的。

蘇若水把一地狼藉給清理了，她關了電視，難得決定泡澡。

浴室里有一個大浴缸，但她很少泡澡，因為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可是現在，她很累。

浴室里霧氣氤氳，蘇若水揚起頭看著熱光燈，有點眩暈。

那枚戒指……她還記得。

是婚禮上，她戴的那枚。

那時候，她把那枚戒指忘在了別墅的房間里。因為之后重新選了戒指，也沒有去想了。

好冷。

明明水是暖的，頭頂的熱光燈也不斷的散發著暖氣，可是她就是好冷。

蘇若水把整個人浸泡到了水里。

要不然干脆就這樣淹死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缺氧的時候，一只手把她從浴缸里撈了出來。

她攀附著那個人的胸膛，水已經涼了，她渾身掛著水珠，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蘇若水！你想干什么？！”

蘇若水抿了抿唇。

已經一個月了，她沒有聽他說過一句話。每次都是夜晚前來，然后在她睡熟的時候離去。

“不小心，睡著了。”

她想要推開他，但是沒有力氣。

不等她自己去找浴巾，蘇若水就被一件西裝裹住了。

她被抱起來，出了浴室。房間里的暖氣被他打開，一條大浴巾裹到了她的身上。

蘇若水始終垂著眼，沒有看他。哪怕他就蹲在她的面前，用浴巾擦拭著她全身，她也沒有看他。

直到她的下巴被抬起，被迫看進他的眼里。

蘇若水不由得愣了愣。

他怎么……這么憔悴？雖然沒有胡茬，但是眼睛是憔悴、疲憊的。里面藏了太多的思緒，蘇若水讀不懂。

“你想死？”

她聽出了他話里的怒氣，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為什么生氣？他明明不在乎她，如果她死了，他和江敬安之間的僵局也能打破。下一份禮物肯定不會像她，這么不聽話……

不，她不可以死。蘇若水目光閃爍，垂下了眼。

媽媽還在江敬安手里，她不相信那個男人，他嘴上說著什么“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真是那樣，他當初為什么要拋棄她？

可是她現在能反抗嗎？她是籠子里的金絲雀，厲君庭的禁臠，她除了死，有別的解脫方式嗎？

“沒有。”她伸手撥了撥掉到眼前的頭發，“太累了，睡著了。”

“累？”

她又被迫和他對視，這次的力氣很大，她掙不開。

太奇怪了，一個月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沒有看見他，現在突然看見他的臉，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老吳說，你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