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五歲的時候去了E國，十歲就讀伊頓公學，十三歲考入劍橋，十六歲回國，二十歲時……”厲朗頓了頓，語調微揚，“老爺暴病而死，少爺繼承家業到現在。”

望京上流圈中，沒有人不知道厲氏的前任家主，厲天雄是被他的親生兒子逼死的。但是厲家對外宣稱厲天雄暴病而亡，這個說法也是孫燕萍認可的。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蘇若水聰明地忽略厲朗的后半截話。

她雖然不知道伊頓公學是什么學校，但是劍橋還是知道的。那可是E國的頂級大學啊！而且他十三歲就考入劍橋……果然是天才。

難怪說她笨了，她可不就是笨嗎。怎么能和他那樣的天才相比？

“少爺回國后，常常會應望京大學校長的邀請，參與一些不對外公開的重要實驗。另外，您知道望京軍區的負責人是誰嗎？”

蘇若水搖了搖頭。

她對望京的了解，止步于高樓大廈和繁華景象，卻不知道這一切繁華下隱藏的奪命殺機，如同一株從根部開始糜爛的大麗花。

“是楚煉，楚首長。”厲朗意味深長地說，他當然沒指望蘇若水知道的太多，畢竟她的身份……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但是，該說的他還是應該提點一下。

“楚煉……”蘇若水咀嚼著這個名字，覺得有點耳熟，腦中靈光一閃，她之前曾經聽厲君庭提到這個名字！

“楚首長和少爺關系匪淺，是至交好友。少夫人以后會有機會見到他的。”厲朗說，他話鋒一轉，“少夫人，厲然來了。”

厲然穿著黑色的西裝，如果現在是晚上，他肯定融入夜色了。臉上還帶著黑色的面具，只有那雙眼睛依然泠然如月。

“你……”蘇若水欲言又止，看向厲朗，壓低聲音對厲朗說，“厲朗，你能不能跟他說，換一身不那么招搖的衣服？”

厲朗微微詫異，旋即笑了笑，“不如您告訴他吧？畢竟您是少夫人。”

怎么感覺他這話怪怪的？

兩個人說話間，厲然已經走過來了，他主動問蘇若水，“少夫人，你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嗯……”想到這三次見他，都是穿著西裝，蘇若水以為西裝是標配，說不定不能換，那她干脆退一步，“你能不能不戴面具？不然很惹眼。”

西裝倒沒什么，每年都有穿著職業裝四處奔波找工作的畢業生。但戴著面具，這就很奇怪了，肯定會惹來很多人注視的。

厲然的眼眸轉了轉，他脫下面具，隨手就遞給了厲朗。

厲朗恭敬地接過，這態度讓蘇若水摸不著頭腦。為什么厲朗要這么尊敬他啊？厲君庭信任他，厲朗尊敬他，這個厲然還真是……

厲朗笑瞇瞇地拿著面具，在蘇若水看不見的地方，笑著搖了搖頭。

破綻這么多，她就是死活看不出來，也不能說她笨——這根本就是笨到家了！不過，少爺似乎就對這樣的少夫人情有獨鐘？

“走吧。”厲然說，走在了前面。

蘇若水愣了愣，立刻跟了上去。坐上BMW，往望京大學去。

上車后，厲然拿著一塊平板，手指在上面飛快地滑動。他沒什么表情，但是目光認真，似乎在處理什么正事。

蘇若水雖然好奇，可也不會湊過去看，如果是人家的隱私呢？她偏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沒有意識到她一扭過頭，旁邊那人的目光就轉了過來。

“緊張么。”

蘇若水愣了愣，意識到他在說話。她轉過頭，厲然正看著她，但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

“有點。”

望京大學是帝國最高學府，她從來沒有幻想過。但現在，她是望京大學的旁聽生了，能和那些精英學子們坐在一起，她還是有點緊張的。

“我的學習成績雖然不錯，可也沒到能考上望京大學的地步。說不緊張是騙人的……我擔心，我跟不上他們的節奏。”

她一直跟著洛輝學習，不知道自己和精英們的區別。但蘇若水心里有數，她絕對比不上那些人。

“慢慢來。”他話里帶著一絲暖意。

蘇若水一怔，有點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厲然，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多變？”

“是么？”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被她逗笑了。

這笑的感覺，讓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厲君庭。蘇若水搖搖頭，把奇怪的想法給甩開。

“厲少叫我信任你，那我就……勉強信任你吧。”她嘟囔。

他挑了挑眉，沒有回答她。手指在平板上滑動，偶爾傳來一聲低沉地“嗯”，似乎在用藍牙耳機和什么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車子開到了大學城區域。蘇若水看到了許多年輕活力的大學生，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們，結伴走在街上，有說有笑……

她不由得心里涌出幾分惆悵來，曾幾何時，她也能有這樣的生活，要說不遺憾是不可能的。

BMW在文學院門口停下，蘇若水率先下了車。她一露臉，許多學生們停下了腳。

“她是誰？長得很漂亮誒，是我們學校的嗎？”

“如果是我們學校的，早就紅透論壇了，圍脖上也沒說我們學校多了一個大美女啊。”

“那里是文學院啊，她是文學院的？”

在盈江鎮的時候，蘇若水就是第五中學的校花。但是同學們習以為常，最多也就夸她兩句，哪像現在這樣盯著她看。

而且有的人拿出手機來，對著她拍照。估計現在已經傳到圍脖上去了。

蘇若水渾身不自在，她不由得走得快了一點。

一只手拉住了她，蘇若水回過頭，抿了抿唇，看了看周圍的人，小聲地說：“我們走快點吧。”

他沒松開她，而是站在她的身邊，說：“不要緊張。”

厲然這是在安慰她嗎？蘇若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是在夸你漂亮。”他雙手插在褲袋里，有點漫不經心，“這是好事，不用緊張。”

“我只是不喜歡被當成動物圍觀。”蘇若水小聲地說。

他挑了挑眉，說：“從你嫁給厲君庭開始，你就注定要被當成動物圍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