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男人伸出了他的手，店員記下蘇若水的尺寸，又幫他量了起來。
蘇若水目瞪口呆，他和厲君庭還能什么都一樣不成？
“一樣。”他睨了她一眼。
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蘇若水有點郁悶，眼看店員已經量好了尺寸，開好單子。蘇若水只好認命地掏出黑卡，準備結賬。
看到黑卡，店員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很寒酸的小姐，居然有運通黑卡！
她立刻變了臉色，從剛才的冷漠，眨眼就變成了火一般的熱情！
還向蘇若水推銷起了其他的首飾來，“您還有什么需要的嗎？我們這里剛剛進了新的首飾，最適合您這樣的女士佩戴了，又高貴又優雅……”
蘇若水不知道運通黑卡的價值，她被店員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
“呃，不用了，我對其他的不感興趣……”
哪怕店員極力推銷，蘇若水還是拒絕了。一是她對珠寶首飾不感興趣，二是這張卡畢竟不屬于她……心安理得地花里面的錢，她做不到。
最后，面對店員的語言轟炸，她躲到了厲然身后去。
他一直在旁邊看戲！看她被嚇壞的緊張樣子，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這個男人跟她來，其實是為了看她的笑話吧？
“她都說了不要。”厲然終于開口了，“你耳朵不好？”
男人冰冷的話讓店員打了一個冷顫，這個戴著面具的古怪客人，有一種讓人畏懼的威嚴！
為什么那樣寒酸老土的女人，會和他湊到一起？
蘇若水長得確實漂亮，可是她畢竟出身鄉下，這才進了厲家多久，怎么也熏陶不出上流社會驕傲大方的氣質。
走出首飾店，蘇若水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旁邊傳來他的一聲輕笑，她頓時紅了臉。
“很好笑嗎？”她羞惱地說。
“不。”厲然搖了搖頭，“看來，你很矛盾。明明又自卑又膽小，卻總能夠在緊要關頭做出讓人驚訝的事情。非要把你逼急了你才會咬人嗎，蘇若水？”
她自卑嗎？不，她在盈江鎮的時候，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子，尤其是在母親沒有住院前，她還很自信地認為自己能夠考上好的大學，找到一份好工作。
但是她從一個無產階級，直接越過中產，到了這個本來她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圈子里。任誰，誰都會自卑吧？
況且，她面對的還是厲君庭。這就像大自然中的草履蟲遇上了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她哪來的自信，哪來的膽大？
至于咬人……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如果不是她們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她的情緒激動起來，又想到自己不應該這樣，肩膀垮下去，“誰叫我沒有靠山呢？”
“哦？”他的音調微微上揚，“厲君庭不是你的靠山么？”
讓她仗著厲少的勢欺人？那他們更會說她恃寵而驕，更會針對她了！
況且，他總是那樣若即若離。她就像是他的寵物，如果拋去這一層身份，厲君庭一眼都不會給她。
她害怕，害怕她越界了，害怕她做了不能做的事情，被他拋棄。
蘇若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歡這個話題。又不是非要撞上去，她也可以躲著那些人。
驀地，她聽到厲然開口說：“在你之前的女人，無不是索取無度，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的人，她得到了厲少的寵愛，可以靠寵愛碾壓其他人。為什么偏偏你就不一樣，恨不得姿態低到塵埃里？”
“那之前那些女人，她們的下場怎么樣？”蘇若水撇唇。
厲然啊，果然居心叵測，他是想害她嗎？
“下場確實不好，不過，你和她們不一樣。”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你有橫著走的資格。”
“我又不是螃蟹。”
她的話逗笑了他，聽著男人清朗的笑聲，她的臉因為羞惱紅了起來，“有什么好笑的？你……你干嘛攛掇我作死？而且，我什么時候有那種資格了？”
“既然你不想要寵愛帶來的好處，那你想要什么？”
他問住了她，蘇若水抿了抿唇，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厲然？
她不想要什么權勢，更不會仗著厲少的寵愛報復那些欺負她的人。如果她真想那么做，怎么會那么輕易放過孫燕萍？
孫燕萍不重要，江家那兩個女孩子也不重要，她在乎的……只是他而已。
“我不想告訴你。”
因為蘇若水這句話，回去的路上，厲然一句話也沒跟她說。
明明他是保鏢，可他怎么好像生起了悶氣？蘇若水坐在車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沒有預期中的眼神碰撞，心里有點失落。
不對，她失落什么啊！肯定是因為他太像厲君庭了，她才會這么在乎他的反應吧！
戒指很快就會送到厲家，蘇若水手里抱著小雞啄米圖的畫筒。突然想起了那副他畫的肖像畫，忍不住想問一問：那幅畫，他怎么處理了？
話滑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她抱著畫筒的手緊了緊。
車子停下，厲然立刻下了車。蘇若水愣了愣，旋即也打開車門走下去。
她看到他那酷似厲君庭的背影，甩下她往來的方向走去。蘇若水猶豫了一下，心想要不要追上去解釋一下。
可是她有什么好解釋的？蘇若水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這時，身后傳來厲朗的聲音：“少夫人，您回來了。”
“嗯。”
走到樓梯上，蘇若水還是忍不住問道：“厲朗，厲然到底是什么人？他……他和厲少太像了。”
雖說影子和主人像是好事，可是這么像，難道不會有風險嗎？
厲朗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很為難地說：“少夫人，厲然的事情我不能告訴您。畢竟他身份特殊，但是您不用擔心，他對少爺很忠心，絕不會做出對少爺不利的事情。”
可是他口口聲聲說要取代厲君庭……
蘇若水還是很擔心，一涉及到厲少，她腦子里就好像有一根弦斷了。
她擔心的表情落入厲朗的眼里，他反而很淡定，還有幾分高興，笑瞇瞇地說：“少夫人，厲然的事情我不能多說，或許，您可以問少爺。”
說完，他問：“您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