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所不知,自打您走后,姐姐就開始學醫了。如今姐姐也偶去醫館,給百姓們看診。”幺兒在一邊道。
文兒鬧了個大紅臉:“什么看診,我不過是去學習罷了。”文兒拉著于喬的手,“娘,之前你不是教過我一些醫術嗎,還給了我幾本醫書,我基本都已經背下來了,但這終歸只是紙上談兵,所以我才去醫館,想看看各位老前輩是如何治病救人的。”
“那你看得如何?”
文兒想了想,才謹慎的說:“多學習,擴眼界,醫者仁心。”
于喬唇角含笑:“還有呢?”
文兒猶豫了一下,對上于喬清亮的眼眸,還是說道:“不會治病,無有患者。”
“說得對。”于喬額首,“最重要的,還是醫術和仁心。你要有好的醫術,還有有一顆慈悲為懷的心,在你心中,所有的病人都該是平等的,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做好一個醫者。”
文兒用力點頭:“我之前把不知道如何下手的病癥都寫下來了,就在房間里,我現在就拿來給娘看!”
于喬都都被來得及抓住她,就看她急匆匆的走了。
于喬無奈搖頭:“這孩子……”
“姐姐現在癡迷醫術,最盼望的就是等娘回來可以多教教她。”幺兒淡淡道,“娘,此番您去西岳如何?”
明明幺兒比文兒還小幾歲,可面對幺兒,于喬卻莫名有種在對成年人說話的感覺,表情也嚴肅起來:“你爹可是跟你說了什么?”
“只說了娘去西岳,還成為了西岳的公主。”幺兒掃了一眼緊閉的門,才繼續道,“娘,你為何沒有留在西岳?”
于喬挑眉:“聽你這意思,倒是希望我留在西岳了?”
“孩兒不敢。”幺兒急忙拱手,“只是孩兒有一事不明,娘親既已是西岳公主,理當留在西岳,同大魏交好才是,就算不同大魏交好,也不該同西岳交惡,若是西岳來犯,只怕會給大魏造成不小的麻煩。”
于喬定定的看著他:“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西岳的國君又不是我,我如何能管得住皇宮里頭的事?還是說,你覺得你娘應該坐上那個位置,然后和大魏交好?”
幺兒垂眸:“娘親不必動怒,就當孩兒什么都沒說吧。”
“你都說了,怎么不敢說完?”于喬被氣笑了,“你爹平日里都教了你什么?整日打打殺殺陰謀權術,為何不想想黎民百姓?一旦篡權奪位,勢必要逼宮,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哪怕是有,定然也是要犧牲許多人的性命!況且就是我坐上皇位,你覺得以你娘的能力,真的能在那位置上坐穩嗎?”
幺兒沒有出聲。
于喬感覺胸口一陣陣悶痛。她長出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幺兒,娘知道你的心思,你覺得自己是大魏人,又是小王爺,自然該為大魏考慮。最好是大魏能不耗損一兵一卒,就能吞并別的國家,對嗎?”
于喬冰冷犀利的視線絲毫沒有受到生病的影響,緊盯著幺兒,讓他背后不覺冒出一層冷汗。
他急忙低頭道::“孩兒不敢。”
“你和你爹一樣,沒什么不敢的!”于喬冷笑道,“我不管你們爺倆是什么心思,總之這禍害百姓的事我不會干,你們若是想要西岳,就自己想法子去!”
說完她閉上了眼:“出去!”
幺兒抿了抿唇。
他看著閉上眼的于喬,站立了半晌,才轉身離開。
剛關上房門,就看文兒急匆匆走過來,一看見幺兒出來了愣了下:“你怎么出來了?”
“娘身體乏已經休息了。”幺兒淡淡道,“今日就別打擾娘了。”
“可是……”
“娘如今已經回來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你若是著急,現在應該做的是去翻翻醫書,看看有沒有辦法將娘治好。”
文兒一聽確有道理,急忙轉身就去書房了。
幺兒轉身,看著緊閉的房門,想到剛才于喬的眼神和話,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于喬將門外兩人對話盡收耳底。
原本困頓的腦袋,此刻卻已無比清醒。
幺兒如今已經長大了,小王爺的這個身份對他來說,既代表著榮華富貴和好的教育,卻又代表了他身上擔著的責任。
他再也不可能是那個得到一串糖葫蘆就高興的跑回來炫耀的孩子,他總有一日會成為和方長卿一樣的人。
于喬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但于黎既已答應了她暫且不會發兵,只要他信守承諾,那她就一定要想辦法阻止方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