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孫巖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胡說些什么！”

“我哪里胡說了，爹，你都說成這樣了，他都還在裝傻呢！”孫婧雪驕縱慣了的，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繞來繞去的說話，何況這話都說的這么明顯了，方長卿仍在打太極，她就算是再傻，也聽出來了！

她看向方長卿：“我爹爹都說了，你是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那一個，只要是你娶了我，我們家定然會鼎力支持你坐上皇位！”

方長卿的臉沉了下來：“孫小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以后莫要再說了！先不說皇位的事，本王已有夫人，如何還能娶你？”

“你休了她便是！”

周遭瞬間充滿了寒氣，方長卿長袖一揮，桌上的茶杯“砰”的一聲砸碎在了地上，瓷片四濺，嚇得孫婧雪抖了一下。

他的面容俊美，藏在大半陰影里的臉卻有著危險的意味：“孫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我……”

“阿喬是我的夫人，她為我生了兩個孩子，她待我真心實意，這樣的女子，別說是這輩子，哪怕是來生，我也不會放開她的手。若是靖王殿下打的是這個主意，那么還請回吧！”

方長卿說完，背過身去：“來人，送客！”

“清平王誤會了，小女一時魯莽，并非是她本意。”孫巖急忙道，瞪了孫婧雪一眼，“還不趕緊向清平王道歉！”

孫婧雪都被嚇得快哭出來了，一臉的委屈：“可是我……”

“道歉！”#@$&

孫婧雪一哆嗦，不情不愿的俯了俯身：“清平王殿下莫怪，是婧雪說錯了話，失禮了。”

好一會，方長卿才轉過身來，臉色依舊漠然：“如此便好。”

孫婧雪嚅動了幾下嘴唇，還想說什么，但對上他如雪般的面孔，還是給咽了回去。

孫巖的臉色也不好看：“想必清平王公務繁忙，那本王就先告辭了，等改日一定再上門討教。”

說完轉身就走了。%&(&

孫婧雪戀戀不舍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一圈，才跟著離開。

兩人一出門，孫巖就怒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剛才怎么能說出那般不知廉恥的話來？”

“可是我若不說，他只會當做沒聽見！”孫婧雪哭哭啼啼，“爹，你看不出來嗎，他是故意裝作沒聽懂的！”

“本王何嘗看不出來。”孫巖看女兒哭的凄涼，語氣緩了幾分，伸手幫她抹去眼淚，“可那又如何，這男婚女嫁之事，總不能逼迫吧？何況清平王還有發妻。”

“有發妻又如何，不過是個鄉野村婦，如今他已是清平王，那婦人如何配得上他？”孫婧雪恨恨咬唇，“明明我才是最配他的那一個！”

“但本王看得出來，清平王很喜歡他的發妻，而且若真是個鄉野村婦也就罷了，但她在民間聲望極高，還獲得過官家的賞識，這可不是一般的榮耀，整個京城里能被皇上賜匾的也沒幾個，國醫館也就這么一家，絕不是我們輕易能動的。若是此事傳到官家耳朵里，對我們沒有好處。”

“那怎么辦？”孫婧雪急了，死死抓住孫巖的胳膊，“我就要他！”

“這世間如此多的好男兒，你為何偏偏就看中了他？”孫巖嘆了口氣，還試圖想說服女兒，“依爹看，那國公府家的大公子就不錯……”

“我不要，這世間男子千千萬，都沒有他方長卿一個好！”

孫婧雪堅持道：“如果爹不同意，我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你！”

孫巖真是快被這個女兒氣死了，真是后悔太過縱容她。

但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孫巖又忍不住心疼。

“好了好了，爹哪次沒有依著你。”孫巖眸中閃過陰沉的光，“只是此事需從長計議，你且等一等，讓爹想想，如何對付那個女人……”

他們都走了之后，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方長卿沉默地站著。沒有不安，沒有焦躁，甚至先前小小的失控也消散了，看上去鎮定自若，哪怕隱隱的痛拉扯著神經。

許久，他才沉聲開口：“暗一。”

一個身影落下。

“去備馬。”

“王爺！”

“去！”方長卿不容辯駁的說，旋即神態變得溫柔下來，“我要去接我的娘子回家。”

暗一沒有動：“主子，現在不是離開京城之時。”

“你不用跟著我，我會再派十個人給你，你負責保護這一屋子的安全，若是誰少了根頭發，本王唯你是問！”

“可是……”

“本王什么時候教過你們反駁我的話了？”

暗一身子震了一下，片刻低下頭：“是！”

說完一躍而起離開了屋子。

方長卿看向屋外。

外面晴空萬里，可他的想念，卻早已穿越了這些云海。

自幼母妃便告訴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感情在這個世道是最沒用的，一旦有了不能割舍的，就會成為致命的軟肋，可是，如果連自己愛的人都護不住，又何談爭天下。

如果要拿自己愛的人的性命，去換取這天下最尊貴的位置，那他寧愿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