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們又要去哪兒了嗎?”
文兒忐忑的聲音傳來。
于喬訝異低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本該在和幺兒打鬧的文兒抬起了頭,緊張的看著她。
于喬沒想到自己說這么小聲都被文兒聽到了,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求救的看向方長卿。
“是的,我和你娘親打算去一趟京城。”方長卿言簡意賅的說,差點沒讓于喬吐血。
這也太直接了吧?
她下意識的看向兩個孩子的臉,生怕他們哭鬧,可沒想到兩個孩子對望一眼,竟然沒有一丁點難過。
只聽幺兒開口道:“爹娘,我知道你們去京城是有要緊事,只是我和姐姐也想跟著你們一起去,不知道爹娘是否同意?”
“不行。”
于喬下意識的拒絕。
京城是天子腳下,對于旁人來說可能是個繁華之地,但對于他們來說,那就是龍?zhí)痘⒀ā?
先不說左家有什么動靜,就是方長卿的身份,也是個不定時炸彈,要是被皇帝知道了,到底是會被接回去,還是會被暗殺,誰也意料不到。
他們兩個大人還可以自保,孩子卻太危險了,她不能讓孩子陷入這樣的險境。
她看著兩個孩子臉上浮現(xiàn)出委屈,聲音柔和了幾分,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不是娘不帶你們去,只是爹娘有要事要做,看顧不到你們。在這里尚且有月生還是他的師父,再不濟也有那些醫(yī)館曾經(jīng)救濟的人,他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也會好好保護你。”
文兒沒有再說話了,幺兒卻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于喬認真道:“孩兒知道爹娘是要做大事的人,可是做大事的人是不能有拖累的,我和姐姐若是留在洛陽,萬一有人拿我們威脅你們怎么辦?”
于喬愣了一下,沒想到幺兒竟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所以我讓月生保護你們……”
“月生哥哥也可以和我們一同去京城啊!”自打幺兒跟著方長卿學武后,對月生的稱呼從師父又變回了月生哥哥,于喬偷偷去問過,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幺兒堅持這么喊,說是這樣顯得月生哥哥年輕。
但于喬看月生對這個稱呼似乎不是很滿意,但也沒多反駁,反正他這個師父做的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每天要忙著看病人那有空天天教幺兒,倒是方長卿最近教的更多一點。
“既然在哪里月生哥哥都能保護我,那么我和姐姐在京城,在爹娘身邊,反倒會更安全一點。否則若是壞人想拿我和姐姐威脅爹娘,就一定能找到我們的安身之處。仁心醫(yī)館這么有名,我和姐姐一定很容易被人找到。就算月生哥哥和月生哥哥的師父再厲害,那也不能以一當十啊,到時候我和姐姐被抓了,爹娘遠在京城,不但救不了我們,還不得不被牽制,這是娘想看到的嗎?”
幺兒一板一眼的說,即便是于喬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非常有說服力,完全不像是個幾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于喬怔怔的看著幺兒,腦海中蹦出一個念頭。
果真是方長卿的孩子,聰慧程度遠超常人。
她沉默半晌,在幺兒期待的目光中,才緩緩開口:“夫子真是教的……極好。”
“其實我覺得幺兒說的有道理。”方長卿一直沒說話,現(xiàn)在才沉聲道,“若是孩子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那些人有什么動靜,我們還可以提前做預防,但若是留在洛陽,真發(fā)生什么,我們遠水解不了近渴,反倒是害了他們。”
于喬深深的看著方長卿,許久嘆了口氣:“你們都這么說,我還能說什么呢。”
“太好了!”
幺兒剛才故意裝作小大人模樣,此刻聽見娘松口了,頓時開心的對著文兒道:“我們可以跟爹娘一起去京城了!”
文兒小臉上也難掩喜色,不過眸中又閃過一抹擔憂:“可是夫子之前說,弟弟要準備考試,若是去了京城會不會影響學習?”
“不會的,反正在哪里考試都是考試,我去京城倒是可以學到更多,夫子不是說了嗎,人要開闊眼界,不能局限于方寸之物!”
幺兒振振有理,反正就是鐵了心的要去京城。
于喬想了想:“我明天去問問夫子,再做準備。”她有一種預感,他們這一去京城,一時半刻怕是回不來了。
這也是她最終松口的原因。
幺兒這次沒反駁,乖巧的點頭。
于喬還在想他怎么這么乖呢,結果等第二天于喬去了學堂,才知道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