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青聽聞嚇了一跳。
這茶壺里的茶,她可是下了藥的。
雖然說來之前,容玥就已經讓毒醫(yī)給了她解毒的藥,但祁青青畢竟沒有做過這檔子事,還是有點害怕。
她往后退了一步:“奴婢怎可和夫人一起同桌共飲,奴婢還是在邊上伺候夫人吧。”
“這里也沒有外人,不比拘泥這些虛禮。”
離妃執(zhí)拗的說道,臉上浮現(xiàn)出點點怒意。
這離妃看上去是個冷淡如冰的人,平日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緒,但終歸是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耳濡目染,身上的氣勢非一般人可比。
祁青青被她這么看著,腿腳一軟,等反應過來,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
離妃看了清荷一眼,清荷走過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祁青青親眼看著離妃一口飲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急忙舉起袖子,將茶水喝下,順帶掩蓋了她臉上的表情。
離妃并未注意到祁青青的失態(tài)。
她抬頭看著月亮,目露傷感:“早年我還未出嫁時,也很喜歡坐在自家門前看月亮。那時琦玉姐姐還在,她同我關系是最好的,總會陪著我一起看,雖然我知道她并不喜歡。她其實只比我大一歲,卻總是護著我,村子里鬧饑荒,沒東西吃,也是琦玉姐姐把自己的口糧省下給了我。她待我啊,是最好的。”
想到往事,離妃的眼眶潤濕了:“我本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我甚至想過,若是將來要嫁人,我們能嫁到一處就好了,我一定不跟她爭寵,我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后院里,幫她對付所有想要侵占她地位的人,讓她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
清荷在邊上聽著,心中也是微痛。
她家娘娘做到了啊,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守著自己心底的這個承諾,過得比誰都苦。
可離妃卻不這么覺得:“是我不好,若是我早知姐姐在那里過得不快活,我就該帶她走的,哪怕不能走,我也不能讓她身陷險境。是我以為,只要她是受寵的,就是對她好,可我忘了盛極必衰的道理,越是受寵,越容易成為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忽的看向正聽得出神的祁青青:“你說是也不是?”
祁青青嚇了一跳,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強將這種古怪的感覺壓下去,低眉順目道:“夫人說的是。”
“這自古男子寵愛女子,靠的不僅僅是女子的手段,還有真心。”離妃說這話時一直看著祁青青,看的她渾身冒冷汗,“就算是一時靠著手段得到了男人的寵愛,可這寵愛又能持續(xù)多久呢?男人也不是傻了,更期盼以真心換真心,這世上能真正走到最后幸福的啊,都是彼此相愛的。”
祁青青咬了咬唇:“可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個沒見過面的,不是也可以過一輩子嗎?”
“是啊,怎么過都是一輩子,既然如此,人又何必心心念念要跟心上人在一起呢?倒不如去嫁給村口的王二麻子。”離妃輕笑出聲,大概是真想到了那個王二麻子,“不過你們放心,將來我給你們許人家,也不會許那樣的人。”
她說到這倒是想起了什么,轉頭問清荷道:“青青的賣身契在你那兒不?你回頭記得交給官府去備案。”
清荷搖搖頭:“還沒簽呢。”
“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簽?”離妃長眸一斂,“莫不是不愿意待在我這兒了?”
離妃后面這話是問祁青青的,卻見祁青青猶豫著沒有回答。
她原本留在這兒,就是奉了容玥的命令給離妃下毒的,如今毒已經下了,她可不想簽什么賣身契當丫鬟,她還想著回到容玥身邊,嫁給容玥衣食無憂呢。
只不過……
祁青青疑惑的看著離妃。
她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事?
離妃卻在這時輕笑出聲:“清荷,看吧,本宮就說,她不會答應的。”
離妃忽然用了本宮兩個字,就等于暴露了身份!
祁青青驀的瞪大了眼睛,還沒回過神,就感覺胸口猛地一陣刺痛,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她“啊”的喊出聲,捂著胸口滾在地上!
痛,好痛!
離妃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祁青青,那冰冷肅殺的眼神看的祁青青心肝兒顫:“你真以為,本宮什么都不知道嗎?”
祁青青張了張口想說話,可胸口一陣接一陣的刺痛,讓她說不出來。
離妃轉過身,拿起茶杯,纖纖玉指擦過杯口:“下毒?這種幼稚的把戲本宮多年前就已經領教過了,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她彎腰捏住祁青青的下巴,直直的看進她的眼里:“怎么,容玥沒有告訴你,在宮里頭,本宮到底遭遇過多少次刺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