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喬微微一笑:“好。”話是如此,倒也沒當真。
她一把撈過幺兒,將他緊緊摟在懷中:“不過現(xiàn)在呢,在沒考試之前,你還是可以當個孩子的。”
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肩頭一陣涼意,幺兒竟是嗚咽出聲。
他這一哭,文兒也跟著哭了,就連于喬,也感覺鼻子發(fā)酸,險些落下淚來。
三人抱著哭了一會,幺兒才松開手,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臉:“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哭!”
“幺兒。”
于喬認真的看著他:“男子漢大丈夫,確實要有淚不輕彈,可也不代表什么苦都要自己扛。有的時候,你要學會相信別人,偶爾對著相信的人,展示一下軟弱的一面也不要緊。”
“我不要!”
幺兒搖搖頭:“娘親,醫(yī)館毀了也沒關系,等幺兒長大了,當了官,一定幫娘把醫(yī)館奪回來!”
他頓了頓:“所以幺兒會變的很堅強,讓姐姐和娘親都過上好日子。”
于喬心中一動,看著幺兒,摸了摸他的頭欣慰道:“幺兒終于長大了。”
“對了娘親,夫子給我賜了名字,叫方言川。”
言川。
于喬讀了幾遍,越讀越有韻味。
村子里大多數(shù)的孩子都是有名字的,幺兒也不例外,只是那名字實在是太過難聽,于喬沒問過,也沒聽方長卿提起過,想來就是虎頭之類的好養(yǎng)活的名字。
徐鳳嬌這人一意孤行慣了,是不會讓方長卿給幺兒取那些個聽起來文縐縐讀不懂的名字,方長卿為人隨和,也是隨著她取了,不過是從來沒叫過。
沒想到夫子倒是長了心,還幫幺兒重新取了個名字。
于喬不得不感嘆古代就是好,連身份證都不要,想換名字就換名字,正想著,就聽到耳邊方長卿道。
“言,說也;川,貫通之流水也。組合起來,乃是訓字。能訓人者必有高于被訓者之地位,有居高臨下之姿,且聰慧凌厲,能言善道,不甘于人后。確實是個好名字。”
于喬聽得震撼,心里生出一股澎湃之感,只覺這名字經(jīng)過這么一解釋,更覺大氣。
幺兒點點頭:“夫子也是這般說的。”
“好,從今日起,你便叫方言川了!”
于喬拍了拍幺兒的肩膀。
幺兒笑的彎了眉眼。學院里的孩子都有名字,唯有他,上學之后只覺得原來的名字說不出口,又沒有新的名字,心里頗為氣惱,這回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和人解釋自己了。
此時他們尚不能想到,日后方言川這個名字,將會響徹大江南北,成為了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哄好了孩子,于喬才讓他們繼續(xù)去學習,轉(zhuǎn)而對著月生道:“我在來的路上,聽祁青青簡單說了下,你給我仔細說說,到底是誰來鬧事?”
月生看著于喬那雙明亮的眼睛,硬是壓下心中的想念,將事情前后全部告訴了于喬。
原來在他們離開之后,就有人來醫(yī)館鬧事了。先是一群夫人,說是自己身上起了疹子,倒也不是很嚴重,月生親自給她們開了藥,而后又有一位富家千金來了,一句話不說,上來就著人砸醫(yī)館!
月生去攔,可雙拳難敵四手,這女子擺明是有備而來,竟是帶了上百人,轉(zhuǎn)瞬間就將醫(yī)館給砸的亂七八糟,不但把人給嚇跑了,就是連備的藥材也都給砸壞了。
于喬聽著月生說,眉宇間越發(fā)寒冷,最后道:“那女子什么模樣?”
月生搖搖頭:“帶著面紗看不真切。”他想了想,“不過后面跟的丫鬟衣服質(zhì)量比普通人家的姑娘要好許多,可見應該是個富貴人家。”
“富貴人家又怎么樣?”于喬冷笑一聲,“敢砸我的醫(yī)館,就要準備好了承擔后果!”
她大跨步朝著外頭走去:“你跟我去一趟醫(yī)館!”
“二丫。”方長卿喊住她,“我同你一起。”
于喬腳步頓了一下,看向他,見他堅定的和自己對視,還是走回去推著他的輪椅:“你得給我趕緊鍛煉,爭取讓腳早日好起來,免得去哪兒都要推著你!”
“好。”方長卿一本正經(jīng),“我回來就沒日沒夜的練習,爭取早日站起來!然后以后我都抱著你走。”
于喬瞪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
月生在邊上聽著頗為吃驚:“你是說他可以站起來了?”
“之前我給他做了手術,已經(jīng)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目前可以站起來了。”于喬也不瞞著月生,“之所以沒告訴你們,是怕萬一手術沒成功,就白高興一場了。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希望這件事被祁青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