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喬一聽她要找人,頓時心生警惕,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手就被緊緊握住。
她轉頭看向方長卿。
方長卿沖著她淡淡一笑,讓她瞬間安心下來。
“是誰在這里大聲喧嘩?”
身后忽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于喬轉過身。
在看見來人時,于喬吃了一驚。
“清荷?”
她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清荷聽見了。
清荷順著聲音看過來,皺了皺眉,又回到馬車里對著馬車里的人說了句話,然后又出來道:“我們娘娘說,你們要吵去旁邊吵,別在這里擋路!”
聽到娘娘幾個字,原本又要仗勢欺人的芙蓉噎了一下,倒是池玉開口了:“請問馬車里的是哪位娘娘?”
她顯然是不信的。
這宮里的娘娘怎么可能會隨便出宮,更何況瞧這馬車,也看不出貴氣,該不會是蒙人的吧?
更何況就是個娘娘,也不一定是受寵的,她好歹也是右相嫡女,怎么會怕一個不受寵的娘娘。
于喬在邊上冷眼看著,反倒是雙臂交叉等著看好戲。
果不其然,下一刻池玉就變了臉色。
“這馬車內的,是離妃娘娘。”
池玉忽的哆嗦了一下。
別說宮里頭了,這京城里,有誰不知道離妃娘娘?
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卻是一連三年沒有見皇上一面,就連寢宮都進不去。
若是別的娘娘,敢這樣對皇上,肯定早就被殺了。
可離妃不但活的好好的,那吃穿用度一律堪比皇后,外人更是一句也說不得。
池玉早年跟著父親進過皇宮參加太后的壽宴,不知是哪個多嘴的,說離妃不來參加實為不孝,當下就被皇上以口出逆言的名義給殺了。
那日血濺當場,把所有人都嚇呆了,偏偏就皇上還有皇后跟沒事人一樣,硬是將壽宴給開了下去。
據說那天過后,太后是大病了一場,之后就潛心修佛,也很少出來了。
那天過后,池玉就對這位從未蒙面的離妃娘娘心生敬畏,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擋了她的路,頓時對著馬夫道:“還不快點將馬車挪開,讓離妃娘娘過去!”
馬夫也是個有眼色的,立刻就挪開了馬車。
池玉沖著清荷一笑,哪里還有剛才的戾氣,倒是真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剛才是我不好,擋了離妃娘娘的路。不過這里是洛陽,娘娘怎么會來這兒?”
她這話帶著試探之意,清荷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我家娘娘想做什么,皇上都管不住,你有什么資格過問?”
一句話就把人給堵了回去。
池玉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臉色難看起來,卻又不敢反駁,只能死死咬著嘴唇。
清荷卻沒有理會她,對著馬夫道:“走吧。”
在經過于喬身邊時,從簾子里伸出一只纖纖玉手,然后馬車在她身邊停住。
馬車內傳來離妃清冷淡漠的聲音:“看這位姑娘的裝扮,可是會醫術?”
于喬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普通的衣服,沉默了一下才道:“是。”
“不知姑娘去往何處?”離妃又問道。
于喬看向方長卿。
方長卿朗聲道:“去冀州城。”
“冀州城,那便是同本宮一路了。”離妃道,“我記著是要經過往京城的要道,既是如此,姑娘便同我一起吧。”
清荷接了句話:“我家娘娘最近身子不適,姑娘既會醫術,便幫我家娘娘看看。”
于喬垂眸彎腰:“是。”
這一切來得太快,池玉在邊上看傻了眼:“芙蓉,她是怎么看出這女人是大夫的?”
這衣服和平常人穿的沒什么區別啊,于喬是趕著下馬車救人的,連個醫藥箱也沒背。
清荷耳尖的聽到了池玉的話,冷哼一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若是看不出的,只能說明眼睛有問題!”
池玉被她說的臉都青了。
娘娘罵她也就罷了,這一個丫鬟,竟然也敢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池玉正要發怒,卻又聽馬車里傳來離妃的聲音:“這位姑娘不就是大夫嗎,若是右相家的嫡女眼睛不好,本宮就差她去給你看看吧。”
于喬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池玉一番怒火被堵在胸口,發不出來,臉色簡直猶如調色盤般精彩紛呈。
于喬還覺得不過癮,俯了俯身:“既是娘娘吩咐,草民自當遵從。”
她看向池玉:“不知姑娘是什么時候得的眼疾?可否與草民細說。”
“誰有眼疾了,給我滾!”
池玉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發火的人,沖著于喬就怒吼道。
于喬不急不緩:“這話是娘娘說的,若是姑娘不服,大可以和娘娘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