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惡狠狠的瞪著文兒,簡直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于喬下意識的將文兒攬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這應該問問你女兒吧,看看她對我兒子做了什么!”婦人怒道,指著自己的兒子,那張原本還算不錯的小臉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臉上還掛著被指甲摳破的血絲。
于喬頗有點心虛的側了側頭,掃了文兒一眼,但現在沒時間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硬著頭皮道:“也不止你兒子受了傷,文兒也受傷了,就是兩個孩子打鬧罷了,我們各退一步,就這么算了吧。”
“你!”
婦人沒想到于喬竟然會這么說,氣得臉都紅了:“明明是你女兒先動的手!”
“不是我……”
一直沒吭聲的文兒忽然小聲道,扯了扯于喬的衣角:“是李廷先動手的。”
李廷便是這個男孩的名字。
于喬眸光閃了閃,轉過身蹲下來,按住她的肩膀:“告訴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兒咬了咬唇,偷偷瞥了弟弟一眼。
幺兒還在邊上抹眼淚呢,估計是被剛才的爭吵給嚇到了。
“是不是和弟弟有關?”于喬敏銳的發現了她的眼神。
“不是,不關弟弟的事!”文兒緊張的雙手纏在一起,“娘,是李廷先罵弟弟,我才會動手的。”
“他罵幺兒什么了?”
文兒吞咽了口口水,小臉上浮現出難過的神色:“他說弟弟是從村子里來的,不配和他們在一起學習。”
于喬眸色一冷。
她摸了摸文兒的頭,起身看向婦人:“你也聽見了,是你兒子先罵了我的幺兒,我怎么不知道,原來這上學還要分個三六九等?”
婦人一時卡殼。
于喬拉過幺兒,輕柔的幫他擦去臉上的淚珠:“你別怕,娘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她的眼神犀利的可怕,盯著那躲在婦人身后的男孩:“你叫李廷是吧,我問你,你之前是否說了這些話?”
“我沒有……”
“說謊!”
于喬厲聲打斷他的話,步步逼近:“你知道嗎,我是個大夫,最擅長的事就是用針讓人說實話。你若敢說謊被我發現,那后果會比現在嚴重千倍萬倍!”
“我,我……哇!”
李廷被嚇得大哭出聲,說話斷斷續續的:“我又沒說錯,他們本來就是村子里來的……”
“所以你便瞧不起他們,用言語侮辱他們是嗎?除了說這些話,你還做了什么?”于喬絲毫沒有被他的哭聲打動,而婦人也一時被她震懾住了,竟忘記了要哄孩子。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我……”
李廷哭的都快喘不上來氣了。
于喬瞇了瞇眼,這才定住腳步,看向陳夫子:“夫子,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還是你來主持大局吧。”
陳夫子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此刻已然將來龍去脈聽了個清楚,冷靜下來:“李夫人,您的兒子口出惡言,又率先動手,實乃你們的過錯。此事無需再過多計較,只是我這學堂,卻容不下品行惡劣之人,還請李公子另請高明。”
這已經是逐客令了。
這婦人穿著考究,想來家境不錯,哪里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當下面色蒼白:“你們會后悔的!”
說完,拉著還在大哭的兒子就走了。
陳夫子松了口氣,對著于喬道:“孩子年紀還小,回去之后多多安撫,莫要影響了心情。”
“我會的。”
于喬點點頭:“只是夫子為了我們開罪了李夫人,只怕……”
“我行學十二載,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得罪之人也不計其數,方夫人不必為我操心,倒是我有個建議,希望方夫人可以考慮。”
于喬挑了挑眉。
陳夫子笑道:“我瞧這兩個天資聰穎,將來必為人中龍鳳,只是性子太為柔軟,若是在學堂且還有我護著,但將來出入仕途,怕是要受些委屈。還希望夫人在二人性情上多多磨練,若家中有人學武者,或可讓公子學上一二,作為防身之用。”
學武?
于喬怔了怔才道:“好,謝謝夫子提醒。”
將兩個孩子帶回去的路上,于喬一直在思考陳夫子說的話,等快到家門口時,她才忽的開口:“幺兒,你想學武嗎?”
幺兒開年便四歲了,已是有些懂事的年紀,雖不明白于喬說的話是何意,卻還是點點頭:“娘說好,便是好。”
于喬抿了抿唇,剛要再說話,袖子卻被拉住,低頭看見文兒一臉慌張:“娘,你還在生我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