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密道里躲到傍晚,才有下人過來,對著于喬行了個禮。
“老爺回來了,邀請姑娘和您夫君前去書房議事,請隨我來。”
她側了側身。
“那我們呢?”魏康盛早就受不了這黑漆漆的密道了,一聽說于喬他們可以出去,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下人低聲道:“等下會有人來請幾位離開,還請再耐心等待一下。”
“還要多久啊?”孫婧雪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用手扇開灰塵,滿臉嫌棄的問。
“很快。”
下人說完,就跟在于喬后面走了出去。
書房里,林大人坐在書桌后面滿臉陰郁,看見于喬和方長卿,緊皺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一下。
于喬似乎猜到了什么:“林大人,可是今天遇到了什么麻煩事兒?”
“哎。”林大人長嘆一聲,“我早應該想到的,想要絆倒高軒,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怎么了?”
“我官職低微,不能直接面圣,想必兩位都知道的吧?”林大人一臉想不通的表情,“往日里若有什么事情需要上報朝廷,我都會通過劉大人之手傳送我的奏章。可是今天我去劉府找劉大人,等了整整半天,他都以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把我拒之門外。”
“那是不是劉大人真的生病了?”
“你不懂他。”林大人搖搖頭,“他向來是個認真嚴謹的人,凡是牽涉到朝事,不管發生什么,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優先處理,像今天這種事情,他向來都會第一時間出現與我商討的,絕不會刻意回避不見。”
“這么說,倒確實不符合劉大人的為人處事。”方長卿思忖半晌,道,“看來高軒這件事情,是有人背后做過手腳了,不然不會速度這么快,我們剛拿到證據,劉大人就把你拒之門外。”
“那會是誰?”于喬想不明白。
方長卿想了想,提議道:“據說朝中還有一位大人,或許能幫得上我們的忙。”
“誰?”
“曹哲曹大人。”方長卿冷靜分析道,“據說曹大人一生為官清廉,最是看不慣朝中爾虞我詐的局面,性格剛烈正直,不僅被先帝賞識,更被當今圣上器重,若林大人去求助他,或許還會有扳倒高軒的機會。”
林大人一拍手,驚喜道:“對呀,我怎么就把曹大人給忘了?不過,方先生怎么對朝局這么清楚?難道您跟朝中某個官員認識嗎?”
不然一個鄉野村夫,他想不到更好的說法來解釋他的那番分析。
“林大人抬舉了。”方長卿不緊不慢的道,“在下就是一個鄉村野夫,怎么會有機會認識朝中重臣?只不過來京的路上,聽別人議論時,略記了一些。”
“哦。”林大人不疑有他,立馬著手準備東西。
于喬和方長卿就雙雙退了出來。
回到客房,于喬把門關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方長卿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叫了聲“二丫”,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怎么了?”
“沒事,給你遞水你也不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喬直言不諱:“恩,有。”
“是什么?說出來,為夫或許可以幫你解答一二。”
“這可是你說的。”于喬放下茶杯,緊緊的盯著方長卿的眼睛開了口,“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明明身處偏遠鄉村,可為什么對朝中的人和事兒,要比身處朝局中的林大人還要清楚?”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方長卿低低的笑了一下。
他向來不茍言笑,但是笑起來的模樣卻有種直達人心的穿透感,極富感染力。
于喬點點頭:“在林大人的房間里,你說是在路上聽別人議論,略記了一二,可是你剛才的那番分析,哪里像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那般深刻?若沒有親身接觸過,你又怎么會那般肯定,他就會幫林大人的忙?”
方長卿看著她:“你這是在懷疑我?我從小的生活你也見了,若真有機會接觸到曹哲那樣的大人,你和孩子們又怎會跟著我在那種鄉村野嶺里吃苦受累?”
“誰知道呢!”于喬深吸一口氣,滿臉俏皮。
想不通的事情,就沒有必要繼續鉆牛角尖了,方長卿雖然坦然,但也是心思很深的一個人,只要他沒有做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糾結那些又有什么意義?
“方大哥?你們在房間嗎?”
門外忽然響起孫婧雪的聲音,于喬滿臉疑惑的看了一眼方長卿。
這么晚了,她來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