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忽然浮現出男人說過的話:“收好嘍,這可是你救命的東西。”
再配上他妖魅的笑,于喬恨不得時間倒退回去,堵住他那張烏鴉嘴。
“怎么了?”
方長卿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擋著下面的尷尬,循著于喬的目光看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于喬搖搖頭:“沒什么。”
一個江湖術士而已,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早就憑著一身本事兒混跡官場,出人頭地了,怎么可能會淪落到去大街上找人算命那種營生?
明知道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接下來怎么辦,可是她現在整個精神都是緊繃的。
時間拖得越久,她心里就越不安。
“不行,我們現在得趕緊想辦法救救魏康盛和宋懷書他們。”于喬說著,從包裹里面拿出用來易容的東西,“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官兵,京城這個地方他們倆都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真的被抓到了,我們到時候想要救人就難比登天。”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出去救人嗎?”方長卿擰眉看著她坐在鏡子前面倒騰著,“孫姑娘不在通緝之列,此時也不見人影,恐怕是和他們在一起,她武功高強,并且對京城這地兒頗為熟悉,有她在,我想,魏康盛和宋懷書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于喬正在帖眉的動作狠狠一頓。
從來沒見他對誰這么信任過,尤其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兒,向來都會深思熟慮后再做決定。
想到他對孫婧雪這么放心,于喬的心口就堵得難受。
把假眉毛往桌子上一扔,她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孫姑娘武藝高強,當然比我這種出門還要人保護的拖油瓶強多了,有她在,天大的事情,也能壓得住的吧,我現在找出去,說不定是給人家增加累贅呢。”
陰陽怪氣的腔調要多酸有多酸。
方長卿默了一下,忽然勾唇笑了:“這就生氣了?”
“我有資格生氣嗎?”于喬給自己到了杯水,“畢竟人家孫姑娘在城門口可是救了我們所有人一命,是我們的大恩人。”
“你最近吃醋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方長卿說著下床,挪到輪椅上,不僅不慢的來到于喬的旁邊,“是不是我把她趕走,你心里就會好受些?”
“把她趕走了,誰在危急時刻救我們?”
況且,于喬也并沒有想要方長卿這么做。
她以后早晚是要去開自己的醫館,過自己的生活,方長卿帶著兩個孩子,如果一定要再娶一個女人,孫婧雪也沒什么不好的。
只是現在聽他就這么夸孫婧雪,心里有點不自在。
“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兩個人瞬間緊繃了起來。
“誰!”
于喬隨手抄起方長卿遞過來的短劍,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門后。
“請問是嶺南方家嗎?有你們的信件。”聽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孩子,但難保不是官府派來的探子。
雖然嶺南方家這個說法只有孫婧雪和王府門口的那兩個家丁知道,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小心為好。
“從下面的門縫里面塞進來。”
很快,就有一封信從下面的門縫里鉆進來,然后就是“噔噔噔”跑遠了的腳步聲。
于喬把信打開,里面是一張白紙,什么都沒有。
心里下意識一陣警覺。
“里面寫了什么嗎?”方長卿盯著紙張問。
于喬把紙遞了過去:“什么都沒寫,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方長卿拿著紙反復看了看,然后把紙往桌子上一攤,用毛筆沾著茶水說:“很快就會知道的。”
于喬看他用濕毛筆一點一點把紙涂濕,很快,紙上就逐漸顯出四個字跡的輪廓。
“城南秦府。”
于喬看了半天,也認不出來里面的字跡,猜測道:“你覺得會不會是宋懷書他們寫的?”
方長卿緩緩點點頭:“有可能。這不是魏康盛的字跡,但也不是女人的字跡,很有可能是宋懷書寫的。”
于喬看著上面的字跡隨著紙的浸透而越發清晰,蹙眉道:“有沒有可能是官府的?”
“不確定。”方長卿沉聲道:“不過,如果是官府的話,這么大費周章的把我們引到已經荒棄了的秦府,就極有可能是王大人的人。不然,官府若知道我們藏身于此,就會直接派兵過來抓人了,現在也只有那位王大人,既不想讓我們落入朝廷手中,更不想我們活著。”
好毒的歹計!
“那,我們要去嗎?”
如果去了,極有可能是陷阱,但是如果不去,就可能錯失了唯一一次救魏康盛和宋懷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