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經入夜,但也沒到家家戶戶都閉門謝客的程度。
馬夫駕著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臉的納悶:“奇怪,前段時間來,這里還熱鬧的很,今日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回應他的只有凌冽的寒風。
馬夫不禁打了個寒顫,回身問道:“三位客官,你們是要在這兒住下,還是繼續趕路?”
雖說他累了,可在這個莫名感到陰森森的地方,他倒是寧愿露宿。
于喬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四周有不少攤子,是白日拿出來賣的,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把攤子收回去,就這樣擺在路邊上,仿佛完全不怕被別人拿走。
于喬開口問道:“原來這個鎮子就是這樣嗎?”
“不是,這鎮子本身是很熱鬧的,因為這里是進出京城必須要經過的地方,所以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會有人進出。”
馬夫越說越覺得身體發寒,又拉了一下韁繩,試圖讓馬走的更慢一些:“今日不知是什么緣故,感覺有些滲人。”
“你覺得我們是繼續走,還是在這里住下?”于喬問方長卿道。
方長卿還未回答,魏康盛便插嘴道:“我受了傷,長卿也中了毒,我們行動都不方便,還是在這里住一夜吧。”
于喬贊同他的觀點:“也好,我正好去找個藥鋪,看看有沒有賣解毒的藥。”
這里常常有京城的商人進出,保不準就會有適合的藥草呢。
馬夫看他們都這樣說了,盡管心里發憷也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趕著馬車到了一家客棧門口。
客棧緊閉著門,里面倒是隱隱透出光亮,只是不知為何門口的燈籠全都熄滅了,使得左右全都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于喬和方長卿對望一眼,皆是心生緊惕:“馬夫,我們去別家看看吧。”
馬夫指了指前面:“別家也是一樣,都沒有點燈籠。”
“那就在這兒吧,先問問再說。”
魏康盛今日不知膽子為何這么大,已經先一步下了馬車,敲響了客棧的門。
許久,里面才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誰?”
“我們是想來住店的,請問還有空房間嗎?”
一片沉默中,那聲音再度響起。
“進來吧。”
魏康盛伸手推開了門。
于喬沒辦法,只能扶著方長卿下了馬車,推著他往里走。
馬夫在后面身子直打顫,要不是還沒拿到銀子,真想立刻駕車就跑。
他把馬拴在了柱子上,小心翼翼的往后頭看了一眼,才跟了進去。
四人前后進了客棧。
里面每個桌子上都擺放著一根蠟燭,被風吹過后搖曳起來,忽明忽暗。
那剛才說話的男人就站在正中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
魏康盛走在最前面,一直到了男人面前,微一拱手:“我們是來住店的,不知客棧可還有房間?”
男人微微抬眼:“幾人?”
“四人,需要三間房。”
男人稍一思忖,然后點點頭:“有。”
沒等魏康盛松口氣,他又道:“你們住店可以,但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等入了二更,就別再出房間了。”
“為何?”于喬來了興趣。
“你們管這么多做什么!”
誰知男人一下子板起了臉,他本來就看起來陰陰沉沉的,此刻更是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那眼神像是一條蛇,蜿蜒爬過在場所有人的身體,帶來一陣戰栗。
于喬覺得汗毛直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自覺往方長卿那邊走了一步,抓住了他的肩頭。
馬夫的聲音都在抖了:“要不,要不我們走吧?”
“不就是住店嗎,至于害怕成這樣?”魏康盛掃了馬夫一眼,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往臺子上一拍,“就住這兒了,開三間房!”
于喬抿了抿唇,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這個男人應該是老板,收了錢以后,也沒喊人,轉身就走:“跟我過來。”
這家客棧看上去不小,竟是連個小二都沒有,還需要老板親自帶人上去。
于喬在心里直犯嘀咕,更別提已經嚇得快尿了的馬夫。
他現在恨不得立刻縮進被子里去,最好是一下子昏厥到天亮。
老板先送于喬和方長卿去了房間,然后才帶著魏康盛和馬夫走了。
于喬關上門,點燃了燭火,房間這才有了一絲光亮。
這客棧雖然看起來很詭異,但屋子打掃的倒是干凈,于喬走到窗戶邊摸了一下,才發現細微的灰塵,頂多也就是一兩天沒有打掃的程度。
“奇怪,這客棧除了老板我一個人都沒瞧見,是誰打掃的衛生?”于喬走回到桌前坐下,想要倒口茶,才發現茶壺里的茶早就冷了。
于喬打開茶壺蓋,往里一聞,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