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竟讓于喬莫名覺得心虛。

“不嘗一嘗，我怎么知道具體的成分是什么。”這里又不是現代，沒有那么高科技的儀器，沒辦法辨別出具體的成分，配置出相應的解藥。好在成分不算復雜，只是有幾味草藥比較罕見，好在我之前去后山的時候采到過。”

她搓了搓衣角：“古有神農嘗百草，我只是嘗一下毒藥的成分而已，而且我知道這藥是不會直接死人的，只要我能配置出解藥，就會沒事了。”

“神農？”

方長卿語氣陰沉不定，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極大，將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定定的看著她：“你以為自己是神農嗎？”

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壓迫感，竟有瞬間讓于喬產生了窒息的感覺。

“你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方家買回來的人，是我方長卿的娘子，你的生死，皆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他從未用這種口氣對她說過話，好像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于喬的腦袋上。

這種令她呼吸不暢的感覺，壓得她肋骨都開始隱隱作痛。

她差點忘了這里是古代，是一個女子沒有人權的地方。

就算她有一手好醫術，仍然逃不開這個世界出嫁從夫的“準則”。

她的眸色一下子變冷：“所以就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是嗎？明明機會就在我眼前，我卻要為了這種狗屁道理而放棄，對不起，我做不到！”她勾了勾唇，“不過你可以選擇休了我，按照當初我說的那樣，我治好了你的傷，還可以讓方家下輩子衣食無憂，但你要放了我。這樣我做什么，都和你無關了。”

這是她第二次提出要他休了她了。

在所有人聽起來都不可思議的要求，放在她這種清麗卻冷漠的臉上，卻容不得人忽視。

她的眼神在告訴他，她是認真的。

“你應該很清楚，一旦被休，一個女子在這里將難以生存，就算離開，也會受到千夫所指，即便這樣，你也要堅持嗎？”

于喬抿了抿唇：“總比連自主選擇的權利都沒有的好。”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

方長卿緩緩放開手，在于喬注視的目光中，沉聲道：“既然已經解了瘟疫，就跟我回去。”

“回去？不休了我了？”

于喬剛問完，就感覺到方長卿的目光瞬間變冷，立刻縮了縮脖子轉移話題：“我還不能回去，村長的病還沒治好。”

“不是藥已經研制出來了嗎？”

“是研制出來了，只是唯獨對村長沒用。”于喬嘆了口氣，正打算將整件事和他說清楚，卻感覺心口忽的一痛，喉嚨傳來腥甜，“哇”的一聲竟是吐了口血！

暗紅色的血灑落在地上，一股血腥味竄入鼻息，于喬倒在床上，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二丫！”

方長卿喊道，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清晰的焦急：“你怎么了？”

于喬本來心口疼的厲害，像是有把刀穿透了她的心臟，疼的她五臟六腑都在顫抖，可偏偏這個名字太具有喜感，讓她想哭又想笑。

她很想告訴他自己叫于喬，別再用這個難聽的名字，可她一張口，便又有血吐出來，染紅了胸襟的一大塊，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知是不是方長卿的喊聲驚動了外面的人，有人“咚”的推門進來！

于喬雙眼模糊間，似乎看見了是王沐雪。

“她怎么了？”王沐雪看見這一幕驚愕道。

“突然間就吐血了。”方長卿眉頭緊鎖，雙手用力抱著她，于喬軟綿綿的倒在他懷里，似乎已經神志不清了，“其他人服用藥之后，也有這樣的情況嗎？”

王沐雪搖搖頭：“沒有。”她眼睛閃了閃，“會不會二丫和村長一樣，是中了其他毒？因為她說過，村長的毒用其他人的解藥是沒辦法解的。”

她上前一步似乎是想仔細觀察于喬的情況，卻被方長卿一個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你去找大夫來，這里我守著。”

王沐雪卻沒有動彈：“那些大夫早就已經來過了，說是治不好……”

“把人找來就是了！不行就去鎮子上找！”

方長卿似乎急了，抓著于喬的手指越發用力，骨關節都已經變成了青白色。

王沐雪也沒有再多說，轉身就跑著出去了。

待她離開，方長卿臉上急切的表情驟然間消失，像是剛才著急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于喬，眸中閃過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