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山洞里黑漆漆的。
于喬用樹枝將洞口給蓋住,聽著外面沙沙的雨聲和雨水打在樹枝上的聲音,覺得身體一陣陣發寒。
這個山洞很小,只能勉強縮在里面,因為怕被野獸發現,于喬剛才費了很大的勁,用泥土將沿路的血跡都蓋住了。
這些動作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于喬抱緊懷中的簍子。
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天才會亮,幸好她拿針暫時止住了阿牛腿上的毒素蔓延,但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等到天亮了她就要立刻回去。
小腿一陣陣的發疼。
借著月光,于喬撕掉了褲腿,仔細查看傷口。
很深的爪印,肉都翻起來了,幾乎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于喬疼的冷汗直冒,感覺衣服已經緊緊貼在了后背上。
她翻找了一下藥草,從里面取出了幾味能治療外傷的,這里沒有搗碎的地方,她就放在口中嚼碎了,然后敷上去。
瞬間一股刺痛傳來。
于喬“啊”了一聲,指甲深深摳入了泥土里,疼的汗如雨下。
不知過了多久,藥草發揮了作用,疼痛才漸漸減緩。
于喬靠在洞壁上,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睛。
困頓感一陣陣襲來。
于喬明明知道在這里睡覺很危險,眼皮卻像是壓了秤砣一樣重。
那些狼應該是不會找到這里的吧……
她就睡一會……
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她的面部五官長得很一般,雙眼灰暗,沒有一絲神采。
她定定的看著于喬,許久才開口:“我的身體用的還習慣嗎?”
于喬一驚,對上她的眼睛,竟是看見眼底濃烈的殺意:“你搶奪了我的身體,害的我沒法回來,所以你要為我報仇!”
“報仇,報什么仇?”
于喬聽到自己的聲音低沉沙啞,好像又是曾經自己的嗓子,而不是現在二丫那清麗柔軟的女聲。
她一把抓住于喬的手,迫切的靠近于喬:“殺了我的人,你要幫我殺了他!”
剛才模糊不清的五官,于喬此刻才看的清晰,竟然是一張和現在的她一模一樣的臉!
不,或者說,面前的人是真正的二丫。
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于喬反而鎮定下來:“你說的這個人,是……你婆婆嗎?”
于喬醒來的時候就被關在柴房里,身上又有那么多鞭傷,第一反應當然是徐鳳嬌害的了。
誰料二丫搖了搖頭。
于喬怔了怔,不是徐鳳嬌?
“那是誰?”
二丫眼里流露出恐懼、緊張、還有不可思議。
幾種強烈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二丫的已經出現了瘋癲的樣子:“我,我不記得了……他長得好可怕……”
于喬看她一臉驚恐,瘦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一時不忍,上前想要扶住她問個清楚,誰知于喬剛靠近,她竟忽然轉過頭來,面目猙獰,一把掐住了于喬的脖子!
“啊!”
于喬猛然睜開眼。
外面天還是黑的,她還在那個洞里,但二丫已經不見了。
原來是個噩夢。
于喬呼了口氣,才發現背后又是出了一層的汗,頓時苦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二丫真的托夢讓她幫忙找兇手。可她是個大夫,又不是包青天,和她說又有什么用?
于喬動了動身子,打算翻個身再睡一會,剛閉上眼睛,就聽到傳來“嗚”的一聲,頓時汗毛直立。
她摸索著旁邊的鐮刀,握緊了,緩緩探身掀開枝葉,從縫隙中往外看。
一雙黃綠色的眼睛和她對個正著。
尖叫聲堵在了喉嚨口。
于喬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結了。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枝葉被利爪猛然掀開,于喬同時也一個翻身避了開來,但手臂還是被抓傷了,好在只是擦破了皮,傷口并不深。
老虎的臉在黑夜中越發猙獰。
它緊緊盯著于喬,眼里散發出的光芒,在告訴于喬這只老虎比之前那群狼更難對付。
他不會猶豫,不會給于喬任何逃走的機會。
于喬將鐮刀舉起,步步后退。
老虎躍起朝著她撲來!
于喬幾乎是擦著它的身子避開,然而下一刻,它的利爪就已經朝著她的咽喉割去!
于喬想要跑,但這具脆弱的身子,已經超過了負荷,腳就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分毫動彈不得。
她仿佛看見了死神在朝她招手。
“唰!”
預想中的死亡并沒有來襲。
一柄劍橫空穿過了老虎的心臟。
它不甘的瞪大了眼睛,轟然倒地!
于喬倉惶抬頭,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身影朝著緩緩而來,月白色的長袍在黑夜中,宛如一道月光穿越雨霧而來。
他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她,然后朝著她伸出了手。
“我來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