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我……”魏則行只說了幾個字就已經(jīng)被許攸寧漠然冷厲的眼神打敗,情緒驟然潰不成軍。
“對不起,綿綿。”
許攸寧面上勾起一抹冷嘲的笑:“如果只是這句,就不必了。”
她已經(jīng)聽了太多遍。
有些錯誤,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諒。
對不起這種詞,縱使說上十次百次,在那樣的傷害面前,也顯得蒼白無力。
許攸寧起身下床,拉開房間門就要出去。
魏則行臉色終于變了,他快步走過去從后面緊緊抱住許攸寧。
“綿綿,我知道我的錯誤不可原諒,就算你恨我,我也沒辦法放手。”
魏則行身上熟悉的清冽煙味傳來,許攸寧晃了下神。
見許攸寧不說話,魏則行繼續(xù)道:“你恨我,我會痛,但只要你在我身邊,什么痛苦我都能承受,讓你走……我會死。”
昏暗的房間里寂靜無聲,若只看墻上投出的兩道交纏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影子,人們會感嘆,這是這對多么相愛的戀人。
許攸寧看著融為一體的影子,聲音清冷:“那你打算怎么做,囚禁我一輩子?”
魏則行沒回話,抱著她的手臂收緊幾分。
“你知不知道,只要一看見你,我的心每分每秒都在痛。”許攸寧閉上眼,“痛到讓我想死。”
魏則行一怔,眼里閃著微渺希望的光一點點破碎,最終化成無法言喻的死寂。
“家破人亡還不夠嗎?”許攸寧聲音極輕的問了一句,“是不是我也死了你才滿意。”
魏則行猛的搖頭,眼里滿是無措驚慌:“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沒有家破人亡,我們有家,綿綿,這就是我們的家。”
魏則行打開燈,語氣急速:“你看,當(dāng)年你說過的,房間要大大的落地窗。”
他又拉著許攸寧走到床邊,拉開窗簾,一望無垠的大海躍然眼前。
在夕陽的照映下,海面波光粼粼的如一匹金色錦緞,海風(fēng)攜著暮色而來。
魏則行邀功似的:“打開窗就能看見大海。”
他又自顧自牽著許攸寧下樓走到寬闊的陽臺,屹立在海邊的白色房子,美得像一幅畫。
“你當(dāng)年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你離開后的那三年,我挑了無數(shù)個房子最終選定了這里,按照你曾跟我說的話裝修,你說過的,我們要生兩個孩子,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再養(yǎng)一條狗。”
“綿綿,我都……記得。”最后一句話,魏則行喉嚨里涌上澀意,有些哽咽。
許攸寧的心酸澀無比,她強(qiáng)壓下涌上眼眶的淚意,抽出手。
“我忘了。”
魏則行愣了一下,又扯起一個苦澀而破碎的笑:“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回憶。”
“回不去了。”
許攸寧向前走了幾步,聲音里夾雜著海風(fēng)的咸澀。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魏則行。”
父親說的對,帶著恨活著,太累了。
嚴(yán)月瑤瘋了,余生都踏不出那座精神病院。
魏氏也搖搖欲墜,大廈將傾。
魏則行,永失所愛,這大概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許攸寧閉上眼,而她在往后的漫長歲月里,也終究會慢慢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