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望了眼橋下的河流,再看著步步逼近的蕭睿,都快哭了,嘶聲力竭:“往后退,不然我就真殺了她,我只是想讓小昕平安無事,你們?yōu)槭裁淳筒荒芊盼覀円粭l生路。”
大雨,狂風,無法澆滅張毅的瘋狂,也無法熄滅蕭睿的怒火。
蕭睿一聲厲喝:“把刀放下。”
試圖擾亂張毅的心智,尋找時機。
“你別過來。”張毅手抖得十分厲害,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沈璧君的脖子。
“壁君。”蕭睿心猛地一沉。
宋子逸心也提著:“嫂子。”
江澤也緊張了起來。
沈璧君吃痛一聲,眉頭皺緊,血迅速冒出,順著雨水從幽冷的刀沿滴落,融入地面雨水里。
同時血也沾了張毅的手,他更慌了,急得真哭了:“你們別過來啊,我真的不想傷害她,你們別逼我,我只是想帶她離開北城,這樣小昕才能沒事,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們?yōu)槭裁匆バ£俊!?
蕭睿不敢再過去,談判:“好,我們不過來,你放了她,我立馬打電話讓警方放了吳昕,怎么樣。”
“你真能讓警察放了小昕?”張毅激動,心底狂涌出欣喜:“你沒有騙我,他們憑什么聽你的,你要真說的是真的,那你現(xiàn)在就打電話,我必須確認小昕沒事,否則你別想騙我放過她。”
“好,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蕭睿給宋子逸使了一個眼色。
宋子逸趕緊將手機遞上。
“我現(xiàn)在就給公安局局長打電話,我讓他立馬放了吳昕。”
蕭睿一邊關注著沈璧君的情況,一邊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為了取信張毅,蕭睿開了免提,雨水沖刷下,每個人都淋濕了,沈璧君也因為身體原因,有些支撐不住,臉色十分蒼白。
電話響了幾聲,剛通了,遠處忽然傳來警笛聲。
幾人都朝警笛聲發(fā)出的方向下意識看去,幾輛警車已經(jīng)朝這邊來了。
張毅有一種被騙的憤怒,拿著刀子怒指著蕭睿,面色猙獰:“你騙我,今天我活不成,沈璧君也得死。”
說著,張毅舉起刀就朝沈璧君刺下。
“住手。”
蕭睿近似狂暴的怒吼。
宋子逸看著那刀已經(jīng)傻眼了。
江澤也愣住。
沈璧君無法動彈,更是忘了反應,盯著那刀尖朝自己刺來,本能的閉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隨之而至,當她睜開眼時,面前是蕭睿那張冷峻的臉。
千鈞一發(fā)之際,蕭睿徒手截住了刀,血從指縫間迅速冒出,合著雨水不停地流入地面。
“蕭睿。”沈璧君在心里訥訥地喊了聲。
驟然,沈璧君的身子騰空而起,走投無路的張毅瘋狂的拉著她跳下天橋。
“壁君。”蕭睿扔了刀,在沈璧君翻下天橋時,抓住了她的衣服。
雨水落入眼睛,鮮紅的血液滴在臉上,是蕭睿的血。
他劃傷的手抓著自己的衣服,沈璧君聽到張毅跌入河里的聲音,她自己也懸空在天橋外,卻并沒有感到害怕。
可蕭睿卻是心都跳出了心臟,就差那么零點零毫米,他就要永遠失去她。
宋子逸與江澤見此,趕緊上前幫忙將沈璧君拉上來。
“壁君,別怕,沒事了。”蕭睿心有余悸,為她解繩子的手都在發(fā)抖。
沈璧君怔怔地望著他,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這個男人,剛才裝得那么鎮(zhèn)定,心里卻是怕極了吧。
四肢得到自由,嘴上的膠布被撕開,她還是望著他。
蕭睿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嚇壞了,柔聲安撫:“沒事了,老公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家……”
沈璧君驟然摟住他的脖子,吻上他冰冷的唇。
蕭睿身子一僵,是欣喜,是意外,旋即扣住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雨中,纏綿的吻,劫后余生的喜悅,跳動的雨水是美妙的音樂。
宋子逸被撒了狗糧,手撫額頭:“請照顧一下我這單身狗的感受好嗎。”
江澤走過去,攀著宋子逸的肩膀:“你也是時候該找個女人了。”
兩人分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蕭睿捧著她的臉,又吻上。
好似怎么都不夠。
警車已經(jīng)趕了來,天橋上全是警車警察,卻沒人去打擾他們。
張毅掉入了河中,警察派人立馬去找。
在家里的黎若水與蕭長卿等人聽到沈璧君已經(jīng)沒事的消息,所有人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黎若水看著窗外依然下著的暴雨,眉頭舒展,幸好,她沒有辜負了喬寒的囑托。
顧貝貝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蕭睿與沈璧君都進了醫(yī)院,蕭睿手心的傷口很深,若是再用些力,怕是這手就廢了,不過現(xiàn)在雖然保住了,醫(yī)生也說這手以后不能提重物。
蕭睿此時十分高興,哪怕真用一只手換沈璧君的平安,那也是值得。
沈璧君的脖子上劃的只是一條小傷口,包扎好就沒事了,不過被關了這么久,之前又是直接破腹取子,身體損傷十分大,醫(yī)生建議留院觀察,等檢查報告出來。
蕭睿以沈璧君的身體為先,自然醫(yī)生說什么就是什么。
沈璧君卻急著想要回去看看女兒。
她揪著蕭睿的衣袖,可憐兮兮地:“我不想住院,報告明天再來拿就行,我沒事,我想看看思思,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有抱過她呢。”
若是放在平時,蕭睿也就吃這套了。
“聽醫(yī)生的話,來日方長,你有許多時間陪女兒,不急著這一時。”
現(xiàn)在外面雨一直沒停,天又黑了,警方也在這個時候來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沈璧君想了想,也就老實聽話。
張毅命也大,那樣湍急的河流,竟然也沒有要了他的命,警方將人找到,也送了醫(yī)院。
想到張毅因為吳昕走到今天,沈璧君感到不勝唏噓。
她知道張毅的本心不壞,但是狗急跳墻,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為了心中守護,將自己一步步逼到了今天。
沈璧君呆坐在病床頭,她回想著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完全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她幾度跟閻王爺打交道,卻都沒有將她的命拿去。
或許,是母親在天有靈,一直保佑著她。
她感恩,能活著,是最大的幸福。
與警方談了回來的蕭睿,看著沈璧君坐在床頭發(fā)呆,他并沒有立馬走進去。
這幾個月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像一場夢一樣,如果他沒有發(fā)現(xiàn)蘇雅冒充沈璧君,而一直將蘇雅當做沈璧君,他真不知道以后會變成什么樣,沈璧君又是否會一直被囚禁著,終身不得見天日。
他的疏忽,導致她受了如此多的罪,而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受了苦,受了難,她還在身邊,這是最大的幸福。
十幾年的尋找,他不明白那是因何而執(zhí)著,娶沈璧君,他也在曾問過自己,是因為她的名字,她的容貌,她的與眾不同,還是因為她懷了孩子?
之前,他并未真正尋找過答案,只覺得那是自然而然在一起,雖沒想過放手,卻從未知道,她對于自己如此重要。
蕭睿走了過去:“餓了吧,剛才江澤送來的,是媽親自燉的,來吃一點。”
外面下著雨,天又黑了,若不是蕭睿打電話讓黎若水他們不要來,他們早就過來看沈璧君了。
這一整天,沈璧君還真的什么都沒有吃,早就已經(jīng)餓了。
蕭睿傷的是右手,卻堅持要喂沈璧君。
“我自己來就行。”沈璧君心疼。
“就讓老公來喂你,你乖乖躺好,張嘴吃就行了。”
沈璧君哭笑不得:“你當我是豬啊。”
蕭睿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滿眼寵溺:“你是國寶,那就得享受國際級別的待遇。”
黎若水煲的雞湯,這是她在之前沈璧君坐月子從保姆那學的,不過那時她也并不知道那就是蘇雅。
“對了,菲菲呢?”沈璧君想起這件事,咽下口中的雞湯問道。
蕭睿又喂了一勺:“已經(jīng)交給警察了。”
當初他只是在蘇雅的臉上劃了一刀,并沒有要蘇雅的命。
再說了,這種殺人犯罪的事,他也不會做。
可蘇雅頂著沈璧君的臉招搖撞騙,這就令他無法忍受了。
聽到蕭睿的話,沈璧君悵然道:“我跟父親回到北城后,就跟菲菲認識了,我遇到困難,她都會第一個出頭幫忙,若不是她,我還不知道怎么熬過那些日子呢,菲菲其實并不想在夜場上班,她只想嫁個北城人,生個孩子,丈夫需要的時候,她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不給丈夫丟臉,不需要的時候,就安心在家?guī)Ш⒆樱胍诒背怯袀家。”
蕭睿說:“她或許最初是這個愿望,可隨著眼前的誘惑又來又大,她就抵不住了,不管她過去對你有多少恩惠,如今也算是抵消了,她也該是時候為她犯的錯買單。”
“蕭太太的位子,蕭家揮霍不盡的錢財,還有你這么帥氣的老公,怕是沒幾個人能抵得住這般誘惑。”沈璧君靠著床頭,看著蕭睿:“你這么好,我要如何才能完全抓住呢?”
蕭睿輕笑,扣著她的手:“你不需要做什么,我就在你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