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雅去冰箱里拿牛奶,沈璧君出聲:“菲菲,不用了,我今晚不想喝,有點乏了,我先去洗澡,想早點休息。”
衣兜里的藥還在掌心里,蘇雅忙說:“這乏了就更應該喝了,你先去洗,我一會兒就熱好了,這喝牛奶對孩子也好,以后生出來白白嫩嫩的。”
見蘇雅一再說,沈璧君也就沒再拒絕:“那好吧,辛苦你了,我去洗澡。”
“沒事,你快去洗吧。”蘇雅笑著輕輕推搡著沈璧君,見她回了屋,這才松了一口氣。
折身,蘇雅從冰箱里拿了牛奶去廚房,也將早就準備好的藥拿了出來,等待著熱好了就放下去。
這是一包安眠藥,吳昕很久之前就交給她,原本沒這么快派上用場,可惜,風云有變,蕭睿跟齊蕓忽然傳出婚訊,為了阻止,吳昕不得不發照片給蕭睿。
而這樣一來,蕭睿肯定得著沈璧君,而在沈璧君生產之前,她們都不能讓蕭睿找到。
不,應該說,永遠也不能讓蕭睿找到。
蘇雅一想到自己能嫁進蕭家,心里十分激動,哪里能容忍這樣的失誤。
她必須把沈璧君弄走。
臥室里。
沈璧君找好了衣服,剛準備進浴室洗澡,卻忽然想起手機忘在了外面。
如今的她習慣了洗澡的時候放著音樂,這是小三子告訴她的,洗澡時聽音樂,更有利于胎教,說不定以后還能出個音樂天才呢。
沈璧君放下衣服走出臥室,手機就在客廳。
兩居室的房子很小,廚房就挨著客廳旁邊,沒有關門。
沈璧君拿了手機,見蘇雅站在櫥柜前發呆。
叮的一聲,微波爐響了,到時間了。
蘇雅驚了一下,回了神,她連忙打開微波爐,將牛奶拿出來,卻因為太燙,燙了手,發出嘶的倒吸聲。
沈璧君正打算走過去,卻見蘇雅手里出現了一包白色的藥粉,正抖著手放進牛奶里。
那一刻,沈璧君渾身冰涼。
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天真的覺得蘇雅放的是白糖。
昔日種種疑慮涌上心頭,她一陣后怕。
沈璧君沒敢發出聲音,哪怕她很想上前質問個明白,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見蘇雅端著牛奶就要從廚房里出來,現在回屋肯定是來不及了,沈璧君忙慌壓下心里的疑惑與震驚,面上不動聲色的背過身去,裝做在找手機的樣子。
從廚房里出來的蘇雅見沈璧君就在客廳,因為心虛,心咯噔了一聲,上前笑問道:“小君,你在找什么。”
“找手機呢。”沈璧君依然背對著蘇雅,做出剛找到手機的樣子,回身:“找到了,最近有洗澡聽音樂的習慣。”
蘇雅暗中舒了一口氣,笑說:“牛奶熱好了,那正好,你喝了再去洗澡也不遲。”
沈璧君目光緊鎖著蘇雅,想到蘇雅剛才往牛奶里放的東西,加上一進來就說去熱牛奶,到現在用這幅姐妹情深的嘴臉勸她喝牛奶,沈璧君心里覺得甚是凄涼。
她自然不傻,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深交多年的朋友,真會如此。
沈璧君面上笑了笑,接過牛奶,就在蘇雅期待著她喝下時,她又放下了:“有點燙,放一會兒再喝吧。”
蘇雅笑道:“也行,剛熱好,確實有點燙,放一會兒。”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沈璧君失望的將目光從蘇雅身上挪開,轉身朝臥室走。
蘇雅拍了拍胸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剛才沈璧君的目光就像是一條繩索一樣勒著她的脖子,讓她感到窒息。
“菲菲。”
沈璧君驟然回身喊了一聲。
蘇雅條件反射的應道:“啊?怎么了?”
沈璧君將蘇雅眼底稍縱即逝的心虛收入眼底,拿著手機的手都攥緊了這才壓下想要沖破枷鎖的沖動。
“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蘇雅笑容有些僵:“有四年了吧。”
沈璧君糾正:“準確的說,是四年零十個月,再有兩個月,我們認識就有五年了。”
“你記得這么清楚啊。”蘇雅感慨道:“好像確實是這么長時間了,想來時間也過得真快,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還恍如昨日呢。”
“對啊,恍如昨日呢。”沈璧君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時間易逝,不過我們的姐妹情誼,永遠不會褪色,你說呢。”
“那是自然,我就你這么一個好朋友,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蘇雅心里不安,笑說:“小君,你怎么忽然如此感慨。”
“或許是快要生產了吧,難免有些胡思亂想。”沈璧君說:“我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若是沒垮過這個檻,說不定就死了。”
“別胡思亂想,現在醫學這么發達,哪里這么輕易出事。”蘇雅拉著沈璧君的手寬慰道:“會沒事的,母女平安。”
沈璧君笑笑:“或許真是我胡思亂想吧,哎,這懷孩子真遭罪,因為黎若水中毒的事,我至今都還心有余悸,也擔心著自己哪天忽然就被下毒,莫名其妙的死了。”
聞言,蘇雅心里咯噔一聲,目光驚懼的望著沈璧君。
沈璧君臉上帶著與平常無異的笑,仿佛剛才不過是隨口之言,而是她自己多想,可又覺得,她剛才做的一切,都被洞悉了。
“我先去洗澡,你沒事也早點睡。”
沈璧君說了這么一句,將手抽了回來,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沈璧君連忙將門關了,剛才不過是她故作鎮定,親眼看到待如親姐妹的蘇雅給自己下藥,她又如何能繃得住呢。
若不是懷著孩子,她哪里會這么放過了蘇雅,定是要質問一番。
沈璧君仿佛全身虛脫,哪里還能安心去洗澡,她連忙拿出手機給小三子打電話。
電話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沈璧君心里著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風也十分的兇猛,仿佛要將樹木連根拔起。
小三子在這個時候出去,沈璧君此時回想起來,總感覺不對勁,什么時候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刻意將小三子支走。
現在電話打不通,沈璧君心里不由得擔憂。
她不知道為什么蘇雅要這樣做,她的心很亂。
“小君。”
蘇雅忽然在外面敲門。
沈璧君全身的神經都在一瞬繃緊了。
她沒應,蘇雅又連喊了兩聲:“小君,牛奶可以喝了,你若洗完了,就趕緊出來喝了好睡覺。”
沈璧君連忙到浴室里,將水龍頭打開,讓水灑下來。
蘇雅聽到里面有流水聲,也就沒有再喊了。
沈璧君知道蘇雅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她捏著手機,思來想去,在手機上按出一串印記在腦子里的數字。
那是蕭睿的號碼。
外面大雨傾盆,蕭睿不得不先暫時回了蕭家,打算等天亮了再去找,竟然人已經出現了,那就不愁找不到,也不急在一時。
腳剛踏進大廳,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蕭睿一看是一串陌生的來電,歸屬地是本地。
當時蕭睿心一跳,趕緊接通,聲音都繃緊了:“壁君?”
熟悉的聲音鉆進耳朵里,思念如潮,讓沈璧君心底涌起一股酸澀。
她忽然嗓子像是卡了什么,竟說不出話來,淚卻從眼眶無聲滑落。
在這之前,她竟然不知道,他一聲呼喚,就能令她淚如雨下。
兩人都緊握著手機,彼此電話里傳來雨水聲,緊張的呼吸聲。
哪怕對方不開口,蕭睿也知道是她。
他的聲音里攢著激動:“說話,壁君。”
“蕭睿,我可以回來了嗎?”
最后一個字音節落下,沈璧君已經泣不成聲。
那一刻,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去管,去想,不管他要娶誰,不管他是否原諒自己,她只想再試一次。
“你在哪里?”
蕭睿拔腿朝外面疾走,沖進雨里,拉開車門。
她的一句回來,哪怕現在外面天塌了,他也要把她接回來,更何況一點雨。
沈璧君聽到電話里急促的腳步聲,開關車門的聲音,能想象此刻那端的他,又是如何心急。
“我在六環路……”
嘭……
一道巨響聲,是踹門聲。
那聲音仿佛讓這房子都跟著震上一震。
“六環路池口鎮……”沈璧君迅速告訴了蕭睿地址,將手機給掛了。
而就在她掛掉手機時,房門也被踹開了。
她抱著肚子,面色冷靜的看著站在門外的,剛才踹門的兩名大漢,以及大漢身后的,她的老朋友,吳昕。
而蘇雅也在一側,此時卻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沈璧君心中冷冷發笑。
兩名大漢讓開,吳昕走了上來:“我們又見面了。”
沈璧君防備的朝后退了兩步:“當初你說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不知你現在又打了什么主意?”
吳昕的目光落在沈璧君的肚子上:“我就是來向你借一樣東西。”
話音一落,吳昕目光一冷,冷冷下令:“把人帶走。”
電話驟然掛斷,令蕭睿慌了。
剛才,他不是沒有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巨響聲,此時他不知道沈璧君那邊發生了什么,只恨不得立馬沖過去。
車子油門已經踩到了底,急速行駛在公路上,水濺三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