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睿走遠了,沈璧君轉身走進距離她最近的一個洗手間里。
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沈璧君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種事,經理還會讓她繼續做下去嗎?
一想到以后很可能還會遇到這種事,沈璧君就不由頭疼。
換工作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想到錢包里連張紅票子都拿不出來了,沈璧君就立馬底氣不足了。
果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吶。
看著鏡子里跟鬼一樣的自己,沈璧君最后用手掬水胡亂先洗了一把臉,低著頭回到了魅色里面的專用化妝間。
匆匆把臉上的已經完全毀掉的妝容卸掉,換回自己的身上原本穿著的衣服后,沈璧君就直接從后門離開了魅色。
出了魅色后,沈璧君并沒有急著回去,蘇雅中途發了個信息給她,讓她就在外面找個地方等著她。
她就這樣走了,也不知道蘇雅會怎樣。
蘇雅在這種場子混跡多年,算是‘老人’了,希望她能應對過來,不然出點什么事的話,她難辭其咎。
沈璧君在附近找了一個花壇坐了下來。
她當初之所以那么想來魅色上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魅色這邊可以包住,換句話說,也就是說她可以很長時間不回家,也不用見到那個人,那個令她恨,又恨不得的人。
除了十分有必要的情況下,她都不想回去面對那個人,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選擇在外面住。
有時候是去同學家住,或者就去蘇雅的那個小房子擠一擠。
心情低落的沈璧君坐在花壇上有些出神,記憶回到那個所謂的父親將她帶走的那天。
回到沈鈞親口告訴她,母親已經死在老撾的那天。
恨,從心里冒出來。
加上多年來生活壓著她喘不過氣,今晚又碰上這樣的事,那股委屈,無處發泄,令她紅了眼眶。
從得知母親死的那天,她就沒資格流淚。
沈璧君倔強的擦了眼角,抬頭望了望夜空,將淚都逼回去。
不遠處一輛布加迪威龍的車里,蕭睿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的沈璧君,將她臉上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食指漫不經心的敲著方向盤。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從魅色出來之后,蕭睿本打算直接開車離開,但是在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程后,他又鬼使神差的開了回來。
車子經過沈璧君時,蕭睿不由自主的把車子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沈璧君那頭又長又直的黑發,和那雙熟悉的眼睛,蕭睿完全不會把她和自己剛剛看見的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看著完全素面朝天的沈璧君,蕭睿發現,那種一開始的熟悉感更加強烈了。
明明是個柔弱的女人,可眼里卻透著倔強,那份他從在小君眼里看到過的倔強。
沈璧君整理好心情,生活不允許她感慨,賺錢才是出路。
在她還沒想好接下來怎么賺錢時,一身酒氣的蘇雅走了過來。
“你個沒良心的,讓你跑,還真比兔子跑得快。”蘇雅嘴硬心軟的吐槽了一句。
沈璧君了解她,自然不會生氣。
見蘇雅晃晃悠悠的,沈璧君立馬走過去扶住蘇雅。
聞到蘇雅身上濃烈的酒味,沈璧君不由有些心疼:“你怎么又喝了這么多,不記得上次你胃穿孔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的事了,是不是那個王總為難你了?”
聽到沈璧君這話,蘇雅不由翻了個白眼道:“你倒是跑路了,我不得繼續陪著啊,不然下個月喝西北風去了,那個王總估計是因為沒得手,所以懷恨在心,一直死命灌老娘酒,還好我千杯不醉!
說完,蘇雅就忍不住一下吐了起來。
吐了兩口后,蘇雅玩笑道:“本來還在擔心你呢,哪知道你這個白眼狼在這坐著倒還挺悠閑的呢!
見她這樣,估計是真的醉了,沈璧君心里內疚,拍著蘇雅的背說道:“今晚這事,我欠你一個人情。”
“姐妹之間,說這些做什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要真欠,你都不知道欠我多少了,把這話收回去!碧K雅胃里著實難受,已經頭昏腦漲的蘇雅攀著沈璧君:“你是我帶出來的,自然要罩著你。”
沈璧君心里淌過暖流,這么多年,只有蘇雅能讓她感到溫暖。
“我先扶你回去!
“好,好!碧K雅壓根沒聽清楚沈璧君說的什么,只是胡亂的點著頭。
沈璧君有些吃力的扶著蘇雅往路邊走去。
時間已經是快要凌晨兩點了,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并不多,出租車更是少的可憐。
在沈璧君艱難的想要打個車的時候,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蘇雅不停地左右扭動著身體,沈璧君差點一下把給人扔地上了。
就在這時,沈璧君突然發現有個矮胖的男人站在距離她們不遠處的地方,正鬼鬼祟祟的跟著她們。
這些都是來‘撿尸’的。
以前她心情不好,來魅色找蘇雅喝酒的時候,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她一個人還好,如今蘇雅醉成這樣,待會要真發生什么,她也招架不住。
見一直沒有出租車過來,沈璧君只好吃力的帶著蘇雅往蘇雅家的方向走。
為了方便上下班,蘇雅租的一個小房子就在距離魅色的不遠處,不過那是在坐車的情況下。
本來就很不舒服,還被人一直拖著走,蘇雅忍不住有些大聲的抱怨道:“你干什么啊,我不要走,我要坐車回去!
說著,蘇雅就又開始胡亂的掙扎起來。
本來扶人就扶得艱難的沈璧君見蘇雅又開始亂動,不由有些喪氣的說道:“我的好姐姐,你不要亂動了,這時候不好打車!
然而蘇雅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
見沈璧君還是一直拖著自己走,立馬有些哀求的說道:“算姐姐我求你了,我的好小君,讓我坐車吧,小君……”
說完后,蘇雅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憑沈璧君怎么拉她也沒用。
蘇雅喝醉了,一向讓人頭疼。
見剛剛那個盯著她們的男人朝著這邊過來,沈璧君急得差點暴走,原本拉著蘇雅其中一只手也不由緊緊的抓住了背在身旁的包包。
跑,她們是不可能跑了,萬一那個男的真的想對她們下手的話,包里的防狼噴霧就能派上用場了。
男人一步步走近,就在沈璧君全身都快緊繃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強烈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
沈璧君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拿手擋在額頭。
等到沈璧君適應,睜開眼睛時,就看到面前停了一輛車,車主正是前不久在魅色里見到的那個一臉冷酷的男人。
之前那個王總喚他蕭總。
他不是走了嗎?
看到沈璧君吃驚不已的神情,蕭睿劍眉冷蹙:“還在看什么,不想回去了,趕緊上車!
一聽蕭睿這話,沈璧君立馬回過神來,雖然她對蕭睿居然會出現在這里感到很吃驚,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壓根沒來得及想太多就直接把蘇雅扶上了車。
她也跟著上了車。
兩個女人一上車,蕭睿就聞到了一大股酒味,讓他不由皺起了眉頭,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剛剛一時沖動的做法。
“地址。”蕭睿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問道。
雖然蕭睿的語氣聽起來和之前并沒有多大區別,但是沈璧君還是從對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不耐煩。
“南湖東園,就在這邊過去一點。”
等到車子往熟悉的道路上開后,沈璧君不由松了一口氣,剛才尾隨她的男人也識趣的折回去了。
蕭睿從后視鏡里將沈璧君的小動作跟細微的表情收入眼底,冷嗤道:“知道魅色是什么地方,竟然敢來這邊,又怕什么!
沈璧君聽出男人話里面的譏諷,一時啞然。
嘴角泛起絲絲苦笑,不過只是稍縱即逝的表情。
“有的時候為了生活,就算知道危險,也不得不前行!
聞言,蕭睿不由饒有興趣的開口道:“第一次出來?”
來這里賣酒是是第一次,可來魅色卻不是。
沈璧君知道男人有點看不起她,也不想多說,只是搖了搖頭。
見沈璧君不說話了,蕭睿也不好再多問什么。
車子里一時安靜無比,只有蘇雅偶爾發出的一兩聲聲音。
要不是他今天見鬼的聽到蘇雅喊的那聲“小君”,他并不會這么多管閑事。
開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車子就來到了蘇雅家樓下。
費勁的把蘇雅拉下來后,沈璧君真誠的對蕭睿說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了,一連幫了我兩次,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見蕭睿并沒有說什么,沈璧君也不在乎,轉過身就打算扶著蘇雅上樓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蕭睿突然開口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聽到蕭睿這話,沈璧君不由轉過身來看了對方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后開口道:“沈璧君!
說完,見對方也不知怎么就愣住了似的,沈璧君也不好再多說,只覺這個男人十分奇怪,再加上蘇雅一直嚷嚷著身體不舒服,沈璧君也沒多想,便扶著蘇雅離開了。
等到兩人回到了蘇雅的小屋子后,沈璧君才突然想起自己居然連對方的名字都忘了問,雖然那個男的不一定愿意跟她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睿才把自己從聽到那個名字的復雜心情里拔出來。
無人知道他在聽到“沈璧君”這幾個字的時候,心情有多激動。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了,小君也從他的生活里消失多年了,但是蕭睿始終沒法放下當年的事。
最近這幾年,他也在默默的派人在查這件事,然而時間過去的實在是太久了,很多東西都已經無跡可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