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周敏代孕母親地址的同時，蕭長卿那邊又給我微信發(fā)了信息來。

在我離開家后，這不是他第一條信息，我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但我不敢賭。

如果真是周敏想要害孩子，那蕭長卿也一定不是完全都不知情。

當然，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蕭長卿為了報復不想要孩子。

他在結婚那天說的話，現(xiàn)在還言猶在耳，字字清晰。

對于蕭長卿的信息，我依然選擇了漠視。

當天下午，我做了一番偽裝，帶著鴨舌帽，口罩，穿著一件寬松的衣服，打車來到了北城六環(huán)外的一處居民樓。

這里已經(jīng)很偏了，打車過來，天已經(jīng)黑了。

我來到柳惠茹，也就是周敏代孕母親的門前，在心里想了幾個開場白，顯得不要太突兀了，這才敲了門。

柳惠茹今年已經(jīng)六十歲了，頭發(fā)已經(jīng)發(fā)白，戴著老花眼鏡給我開了門：“你是？”

為了不嚇到老人家，我早摘下了口罩跟鴨舌帽，笑道：“柳奶奶，您好，我是……”

我話還沒說完，老太太恍然大悟道：“你是義工小陳吧，上次小李跟我說過你今天要來，我還一直等著呢，看這天黑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快進來坐。”

老太太十分熱情。

我也就將錯就錯，說道：“嗯，就是小李讓我來的，柳奶奶，你最近好嗎？”

畢竟也是六十歲的人了，我看到她桌子上擺放著不少藥，身體應該也不好。

老太太熱絡的給我倒了水，說：“都是些老毛病了，你們能常來陪我老婆子說說話，什么毛病都沒了。”

門口就放了老太太的鞋，看來一直是一個人居住，我從電腦上調出的檔案，也查到柳惠茹并沒有結婚，除了周敏這個代孕的女兒，也沒有其它子女。

我明知故問：“柳奶奶，聽說您有個女兒，怎么都沒有見到，她不跟您住嗎？還是結婚了？”

老太太估計平常太孤獨了，又誤會我是義工，并未對我設防，也沒藏著掖著，嘆息道：“敏敏已經(jīng)很久都不來看我了，說來，那也不是我的女兒，我哪里有那福氣啊。”

我笑說：“柳奶奶，您把我說糊涂了，怎么又不是您女兒了？這女兒還有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的嗎？”

柳奶奶神秘兮兮地說：“奶奶只告訴你一個人哦，其實敏敏是我給有錢人人家代孕生的孩子，你別告訴別人哦，這是我們倆的小秘密。”

看來，這柳惠茹不僅將這個秘密告訴我一個人，不過她這話，很多來慰問的義工也不會當真，只當她老年癡呆。

一個人孤獨久了，老了，記憶什么的都有可能衰退，容易念念叨叨。

“好，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我不告訴別人。”我笑了笑，試探性地問道：“對了柳奶奶，上次您女兒回來，是什么時候了？”

老太太想了想：“有三個月了吧，不對，好像有一兩年了，也不是，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敏敏了，你能幫我找到敏敏嗎。”

老太太有點犯糊涂了。

看來這周敏并沒有多看重這個代孕母親。

不過在柳惠茹心里，周敏卻是她的唯一。

“好，若是我見到她，就讓她來看您。”我放下手中水杯，環(huán)看了眼屋子，臥室跟客廳是連著的，很窄的房子，床頭柜上放著相框，看上面的人，應該是柳惠茹年輕時與周敏的合照。

柳惠茹看我盯著相框，她如珍寶一樣的拿在手里，說：“這就是我的女兒敏敏，小時候她很聽話，很聰明的，考試每次都是第一。”

柳惠茹說起周敏來，那是有說不完的話，我也不打斷她，正好從她這里多了解一點周敏。

其實我挺疑惑，為什么周敏是由柳惠茹養(yǎng)大，而不是回到周家。

柳惠茹從周敏小時候一直講到大學，講到周敏談戀愛時，停頓了下來。

“柳奶奶，后來怎么樣了，您女兒跟這位男朋友還在一起嗎？”

柳惠茹搖頭，渾濁的眸光里似有什么在閃爍，蒼老的手顫微微地撫摸著相框：“沒有在一起，敏敏的姐姐不同意，硬生生將兩個人給拆散了。”

周敏的姐姐，那不就是蕭長卿的母親？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相愛就在一起啊，拆散做什么，只要彼此都還有愛意，現(xiàn)在他們也可以在一起啊。”

柳惠茹看著我，渾濁的眸子里透著淡淡的哀傷：“那小伙子后來死了，敏敏也差點跟著就去了。”

心咯噔一下，我追問：“柳奶奶，這是怎么回事？那小伙子他怎么死的？”

柳惠茹似有什么難言之隱，眼里泛著淚花：“若不是敏敏的姐姐，那小伙子也不會死，真是作孽啊。”

“柳奶奶，您的意思是周敏的姐姐害死了她的戀人？”

柳惠茹沖我擺手，不想再聊此事。

怕是想到傷心的事了，見老太太都哭了，哪怕心里因這個意外得知的事情感到激動，也不好再問。

陪了柳惠茹大約一個小時，也了解了周敏不少的事，至于周敏的戀人怎么死的，等下次再來問了。

如果真是蕭長卿的母親拆散兩個人，又害死了周敏的戀人，那我是周敏，我肯定會怨恨，畢竟如果不是蕭長卿母親的拆散，他們也就在一起了。

周敏能因為那小伙子的死而差點跟著去了，看來也是刻骨銘心。

越是刻骨，按著正常的邏輯思維來說，周敏就越恨蕭長卿的母親。

如果是這樣，周敏對蕭長卿這個侄兒，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好感，那蕭長卿母親是意外死還是謀殺，周敏怕也是不會有太多在意。

這次收獲看來不少。

至少能證明，周敏那樣仇恨我，針對我，原因不簡單。

或許，周敏針對的不是我。

從六環(huán)再回到江若昀給我安排的住處，已經(jīng)夜里十一點了，我有些餓了，去超市買了些吃的。

我刷的是江若昀的卡，不用擔心蕭長卿或者別的任何人找到我。

我以為自己很小心謹慎，卻還是讓蕭長卿找到了。

我提著購物袋剛從電梯出來，就將蕭長卿矗立在門口，他好像等候了許久，見到我時，走廊燈下的他竟然哭了。